十三、養(yǎng)阻化濕、清補肝腎法治愈痿軟一例
榮某，男，37歲。初診∶1958年7月7日。
診查;左足痿軟酸楚，不便步履，溲黃咽干。脈細左沉，舌苔黃膩。
辨證∶陰虧之體，濕熱下注，痿之象已見。
治法∶擬予養(yǎng)陰化濕熱，補肝腎，強筋骨。
處方;北沙參四錢酒炒川黃柏一錢川牛膝三錢厚杜仲三錢酒炒陳木瓜一錢半桑寄生三錢生薏仁四錢晚蠶沙四錢（包煎）酒炒絲瓜絡(luò)三錢虎潛丸三錢（包煎）5劑
二診∶左足痿軟酸楚、不便步履見減，溲黃已清。仍擬養(yǎng)陰化濕熱，強筋骨。
處方;北沙參三錢米炒麥冬三錢酒炒川柏一錢半川牛膝三錢炒改仁四錢炒杜仲三錢酒炒木瓜一錢半桑寄生三錢威靈仙錢半晚蠶沙四錢（包煎）虎潛丸四錢（包煎）6劑
三診∶左足痿軟酸楚、不便步履均見輕減，咽中干燥。前法奏效，原方加減。
處方;北沙參四錢泡麥冬三錢酒炒川柏一錢半川牛膝三錢威靈仙一錢半酒炒陳木瓜一錢半炒杜仲三錢桑寄生三錢晚蠶沙四錢（包煎）虎潛丸五錢（包煎）6劑
【按語】《內(nèi)經(jīng)》云∶"陽明虛則宗筋縱，帶脈不引，故足痿不用也。"宗筋屬肝腎。本例肺胃陰虛，即失"肺朝百脈"和"陽明主潤宗筋"的功能;而肝腎陰虛則精血不足，筋骨亦失其濡養(yǎng);加以濕熱流注于下，浸淫于筋骨，筋骨縱弛而不能用，所以成為痿壁。
治療痿證，《內(nèi)經(jīng)》以"獨取陽明"作為主要治則，因為"陽明者，五臟六腑之海，主潤宗筋，宗筋主束骨而利關(guān)節(jié)也"。本例即是以潤陽明、補肝腎、強筋骨、化濕熱的治法而取效的。
十四、活血消癰法治愈外吹乳一例
劉某，女，成年。
初診∶1969年11月27日。
診查∶外吹乳癰腫初起，結(jié)塊色紅，尚無寒熱。治法∶治用疏肝清胃，活血消癰之法。
處方;全瓜蔞四錢細青皮三錢白芷一錢半全當(dāng)歸二錢金銀花三錢鹿角霜四錢二診∶上癥已愈，再以原方服之。
【按語】外吹乳是由于乳婦胃熱上壅、肝經(jīng)氣郁，加以小兒含乳而睡，口鼻之氣吹入乳房，與乳汁相凝結(jié)，為痰為瘀，致乳房結(jié)塊腫痛，甚則寒熱，成膿破潰。
上方參照《醫(yī)宗金鑒·外科》之瓜墓牛蒡湯、橘葉瓜菱散組成，方中白芷入陽明，青皮入厥陰，為主要引經(jīng)藥;瓜蔞清腸胃、化痰結(jié)，余者活血解毒，簡潔有效。
十五、養(yǎng)液熄風(fēng)、導(dǎo)赤清心法治愈肺損腎衰一例
杜某，男，成年。
初診∶1960年。
診查;肺損及腎，腎陰虧耗，金水兩傷，虛風(fēng)內(nèi)扇，濁液凝痰，清肅之令不行。上為喘呼，下為尿少，頭面汗多，舌短縮，神識昏蒙不清，面浮，脈下垂入尺澤。
辨證;癥脈相參，已屬危篤時期，恐難以挽回。
治法∶今擬生脈散加味，大養(yǎng)肺腎陰液，佐以熄虛風(fēng)、安神明之品，以作最后挽回。
處方;吉林參三錢（另煎沖）西洋參一錢半（另煎沖）泡麥冬四錢五味子六分天竺黃一錢半真川貝二錢（去心）阿膠珠四錢（蛤粉炒）煅牡蠣五錢甘杞子三錢大生地五錢北沙參五錢淮小麥四錢炙遠志一錢煅龍齒四錢（先煎）2劑
上藥煎濃汁，緩服，不拘時。
二診;進生脈散加味，育腎陰、養(yǎng)肺氣、安虛神、化痰熱，神蒙漸清，喘呼亦平，小溲較多。苔光舌絳，脈左弦細，右軟弱。肺腎陰虧，虛風(fēng)內(nèi)動，夾痰熱上蒙清竅，毫無可疑。前方既合，毋庸改弦更張，仍當(dāng)守原法出入。唯虛證善變，是否續(xù)有變化，須視今后數(shù)日情況而定。
處方;天麥冬各三錢五味子六分西洋參三錢（另煎沖）大生地五錢北沙參五錢阿膠珠四錢（蛤粉炒）甘杞子三錢煅龍齒四錢（先煎）煅牡蠣五錢（先煎）炙遠志一錢真川貝三錢（去心）天竺黃一錢半淮小麥五錢3劑
三診;據(jù)述諸恙尚平善，唯小溲短少，色深黃，氣促汗多。仍以肺腎兩虛著手。
處方∶西洋參二錢（另煎沖）天麥冬各三錢五味子六分大生地五錢北沙參三錢阿膠珠四（始粉炒）甘和-三錢墨皇蓮三錢熟女市=錢炙元志錢真川I貝三錢（去心）大
竺黃一錢半煅牡蠣六錢（先煎）3劑
四診∶每見小溲短少，則病勢必轉(zhuǎn)劇。先溲少，繼則胸?zé)?，漸次昏蒙不清，面浮色紫。今診脈虛弦?guī)?shù)，古紅紫少苔，神識時蒙時明。因思肺為水乏之上源，源不清則流不活潔，心、與小腸相表里，痰熱內(nèi)蘊，火府不宣，則溲渾赤。擬養(yǎng)肺、清心、導(dǎo)赤法，以挽回之計。
處方;西洋參三錢（另煎沖）北沙參五錢天麥冬各三錢小生地四錢阿膠珠三錢（蛤粉炒）益元散四錢炙遠志一錢干菖蒲五分細木通八分淡竹葉一錢半真川貝三錢（去心）天竺黃一錢半
局方牛黃清心丸1粒，和入藥內(nèi)化服。
五診;據(jù)述病情又見好轉(zhuǎn)，神識已清，小溲暢多，唯仍汗多，煩悶陣作。再從原方增減，冀望持續(xù)得效，不變乃佳。
處方;西洋參三錢（另煎沖）北沙參五錢天麥冬各三錢小生地四錢阿膠珠三錢（蛤粉炒）益元散四錢（包煎）野百合四錢炙遠志一錢淮小麥五錢真川貝三錢（去心）天竺黃一錢半淡竹葉一錢半
局方牛黃清心丸1粒，化服。
【按語】此例危重病證，當(dāng)時經(jīng)5次診治，得以轉(zhuǎn)危為安，療效甚佳。程老在總結(jié)此案時著重介紹兩點;第一，古法成方可以靈活運用。此案肺損及腎，法用氣陰兼顧，以生脈散為主方，然第四診所見小溲短少則病勢加劇，考慮肺為水源，源不清則流不潔，若仍用生脈散，則五味子當(dāng)去之，因酸溫收攝之品與病不宜。此時病情之變化，乃由于心移熱于小腸，當(dāng)加用清心導(dǎo)赤法。所以古法成方是可以隨證變化、靈活應(yīng)用的。第二，牛黃清心丸的用法。一般是用萬氏牛黃清心丸主治熱入心包、中風(fēng)內(nèi)閉等癥，而局方牛黃清心九不但有犀角、羚羊角、牛黃、麝香等清心開竅藥，更有人參、當(dāng)歸、阿膠等扶正之品。所以雜病中虛實夾雜、內(nèi)閉外脫等證，以用局方牛黃清心丸最為相宜。（以上由門人整理）
【編者評注】肺損腎衰，虛風(fēng)內(nèi)動，舌短神蒙，確為危篤之疾。程老先生治療本例，采用大養(yǎng)肺腎陰液、熄虛風(fēng)、安神明之法，實為得力措施，故一診而即有起色。四診時抓住"小溲短少"的特點，分析出上源不清則下流不潔，心火移于小腸的病機，加用清心導(dǎo)赤法，從而使病情繼續(xù)好轉(zhuǎn)。這啟示大家，處理疑難病證時，-定要-仔細分析病機的轉(zhuǎn)化，只有抓住這—關(guān)鍵，方能取得最佳療效，使疾病轉(zhuǎn)危為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