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 2012年01月16日 陸磊
現(xiàn)在應評估在全球性貨幣亢奮后如何回歸常態(tài),確保金融穩(wěn)定,經濟亦回歸常態(tài)
似乎令各方失望的是,這次全國金融工作會議并未對國有金融資產管理等重大改革作出安排。這種不作為體現(xiàn)了一定程度的審慎——少一點折騰,多一點反思。我們的主要矛盾已不是引進更多吸引眼球的改革,只要堅持30年以來資源配置決定權的不斷下放,堅持讓多數(shù)人在經濟增長和金融發(fā)展中獲利這一基本方向即可。宏觀調控則應以金融穩(wěn)定為惟一目標,這需要某種精巧的平衡。經濟下行時的違約會造成金融不穩(wěn)定,但為確保經濟繁榮所引致的泡沫化,會帶來更為全局性的不穩(wěn)定。
現(xiàn)應評估在全球性貨幣亢奮后如何回歸常態(tài)。貨幣回歸常態(tài)則經濟回歸常態(tài)。所謂常態(tài),在貨幣層面上體現(xiàn)為流動性由之前的過度寬松和之后的過度收緊回歸正?!獜V義貨幣增長率比GDP增長率和通貨膨脹率之和高2-3個百分點;在經濟層面上體現(xiàn)為終于逐步扭轉對大項目拉動經濟增長的迷信,回歸對實體經濟的真實依賴。
經濟的常態(tài)是起伏,應對之道是凡事以適度松緊處之。一是要節(jié)約政策資源,容忍經濟下行。有理由相信,隨著2012年春季歐債兌付問題再度出現(xiàn),國內資產價格和經濟景氣度仍然下行,各種呼吁貨幣放松的政策呼聲將再度興起。此時切香腸式的政策操作,往往優(yōu)于一步到位式的放松或收緊。近期數(shù)據(jù)透露了某種資源節(jié)約型政策取向:2011年底,廣義貨幣余額85.16萬億元,同比增長13.6%,比11月末高0.9個百分點;狹義貨幣余額28.98萬億元,同比增長7.9%,比11月末高0.1個百分點;人民幣貸款增加7.47萬億元,同比少增3901億元。M2增幅顯著高于M1,表明貨幣信貸對實體經濟的支撐要遠遠強于對投機的刺激,而信貸并未顯著回落,又表明“硬著陸”的可能性已經消失。這已是我們所能想象到的最佳政策效果了,且為未來預留了應對經濟進一步下行的政策空間。2012年我們還具備投入8萬億元新增貸款的能力和空間,關鍵是如何均衡地配置這些資源,使之不帶來麻煩而是形成對實體經濟的有效推動力。
二是結構性調控的重要性。利率市場化是否一定帶來利差收縮?未必!這是因為中國的銀行業(yè)市場結構與我們可能找到的參照系完全不同,在一個完全競爭市場上可能出現(xiàn)的結果或許并不適用于寡頭或壟斷競爭市場。恰如成品油市場,定價權的下放不一定縮減企業(yè)利潤并贏得更多的消費者剩余。金融國有資產管理歸口某一行政當局是否一定優(yōu)化法人治理?亦未必!因為我們可能忽視了國有資產非營利性的本質,強調盈利勢必造成收益的畸形集中并強化壟斷。因此,注重社區(qū)金融、草根金融,在現(xiàn)有金融組織形式框架內以地方性金融體系建設為主,在中央層次由多頭恢復集中統(tǒng)一,把地方性金融機構監(jiān)管職能下放到省,可能更切合實際。
三是宏觀政策制定要充分關注微觀響應。過冬有兩種辦法,一是赤膊喝白酒,二是穿棉衣。前者昂貴而不持久,且會造成酒癮;后者便宜且持久有效。上述比喻分別針對的是財政上的政府投資加中長期貸款,減稅加小額融資。中長期貸款過多一定會形成全社會對大項目以及不斷追加融資的饑渴癥;而后者會形成實體經濟細水長流式的增長預期。
融資成本應該下行,但風險控制將是未來一段時間的關鍵性因素。實體經濟部門轉入投機領域,很大程度上因為融資成本上升推動其轉向資產炒作以盈利。適度的融資成本可以有效控制風險,既要避免負利率導致脫媒和投機,又要避免高利率造成被動投機。這就要求我們回歸釘住通貨膨脹的利率政策——一年期存款利率比CPI高0.25個至0.5個百分點,或許應該成為一種規(guī)則性安排,且不妨在2012年進行試驗。當然,這會引發(fā)另一個技術問題——CPI的可信度與數(shù)據(jù)編制的科學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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