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解《千字文》：絕妙華章背后的故事共129頁 作者:望于江湖 提交日期:2009-08-27 15:40
第一百四十九、一百五十句 起翦頗牧 用兵最精（2）
堡壘最易由內(nèi)攻破
廉頗和李牧都是趙國將領，如果讓這兩位和秦國的白起、王翦正面交鋒，那可就有的看了，而且歷史也確實分別給廉頗和白起、李牧和王翦提供了巔峰對決的機會，可惜，秦國不僅在戰(zhàn)場上準備充分，而且把觸角延伸到趙國內(nèi)部，影響了趙國決策層的判斷，致使廉頗和李牧在保家衛(wèi)國的時候遭到來自本國內(nèi)部的打擊，英雄無用武之地，到頭來只能做個境遇悲慘的寂寞高手。
廉頗是在趙惠文王時期因戰(zhàn)功走上領導崗位的。趙國從趙武靈王的胡服騎射改革開始走向強大，趙惠文王是趙武靈王的兒子，算是一個比較英明的君主，他提拔了廉頗、藺相如、趙奢等人。當時，戰(zhàn)國七雄中秦國無疑最為強大，只有趙國在軍事上能夠與之抗衡，而廉頗則代表了趙國軍事上強盛的制高點。趙國是秦國東擴的主要障礙，于是秦國多次進攻趙國。廉頗多次帶領趙軍打敗秦軍，秦國見硬的不行，只好來軟的，和趙國講和。此后，廉頗在對齊國、魏國的多次戰(zhàn)爭中也大獲全勝，勝率并不比白起低，只是史書上沒有殺敵數(shù)量的記載而已。
廉頗不僅是個軍事奇才，而且知錯就改，頗有大丈夫的氣度，在“將相和”的故事中，廉頗的鋒芒似乎被藺相如所掩蓋，但是如果沒有廉頗在軍事上的威懾力，藺相如在展開外交活動時就不會有那么好的運氣了。兩個人密切合作，輔佐趙惠文王十余年，秦國一直不敢大舉進犯趙國。
可惜，好景不長，趙惠文王去見上帝了，不久藺相如也跟著去了，年幼的趙孝成王即位，由太后執(zhí)政。秦國乘機試探性進攻，奪取了三座城，發(fā)現(xiàn)趙國已經(jīng)不是對手了，于是準備大舉進攻。在趙國老臣觸龍的說服，趙太后同意用自己最寵愛的小兒子做人質(zhì)，換來了齊國的援兵，化解了秦軍的威脅。幾年后，韓國準備把上黨割讓給秦國，上黨郡守馮亭不愿歸秦，把這塊地方獻給了趙國。天上掉下這么大一個餡餅，趙孝成王很高興，不顧反對意見，同意接收。秦國人為了奪回上黨，發(fā)兵攻打趙國。
廉頗駐守長平，與秦軍交戰(zhàn)，但秦軍過于強大，廉頗初戰(zhàn)失利。根據(jù)形勢，廉頗堅守營壘，不再出戰(zhàn)，秦軍無計可施，干著急沒辦法，再耗上一陣子就得撤軍了。趙孝成王不清楚前線的實際情況，覺得廉頗當縮頭烏龜太丟人了，多次派人催促盡快迎敵，但廉頗還是他那堅持卓有成效的防守戰(zhàn)術。秦國丞相范雎想出了一條計策，派人到趙國造謠離間，說秦國人怕的不是廉頗，而是趙括。趙孝成王腦筋不大靈光，而且對廉頗的戰(zhàn)術很有看法，因而聽信謠言，派趙括去替代廉頗。趙括此去，連同四十萬趙軍一起，都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在魏、楚等過的幫助下，趙國終于解了秦軍的邯鄲之圍，趙孝成王終于明白過味兒來，再次拜廉頗為將。五年后，燕國人落井下石，覺得趙國的壯丁基本都死在長平了，國內(nèi)就剩下一些老弱病殘，于是發(fā)兵攻趙。趙孝成王派廉頗領兵反擊，大敗燕軍，一鼓作氣包圍了燕國都城。燕國見趙國的老弱病殘并不好欺負，只好割地求和。此役之后，趙孝成王封廉頗為信平君，代理相國。
幾年后，趙孝成王去世，趙悼襄王即位，寵信奸臣郭開，這個郭開與廉頗有過節(jié)，于是讓趙悼襄王派人去替廉頗，廉頗自知趙國難以容身，只好去了魏國。不過，在秦軍的攻勢下，趙悼襄王認識到了廉頗的重要性，想請他回來繼續(xù)帶兵打仗，就派使臣去魏國探望廉頗，考察一下這位老干部能不能任用。郭開暗中使壞，賄賂這個使臣，讓他說廉頗的壞話。廉頗仍想發(fā)揮余熱，保衛(wèi)自己的祖國，為了證明自己身體倍棒，廉頗當著使臣的面一頓飯吃了一斗米、十斤肉，一抹嘴之后迅速披掛上馬，簡直庫比例，威風不減當年??！考察結(jié)束，使臣回報趙悼襄王說：“廉將軍雖然一大把年紀了，但飯量還很不錯，相當能吃，只是我們倆一起坐著聊天，一會兒工夫他就去蹲了三次大號?！壁w王一聽，認為廉頗還是老了，消化系統(tǒng)功能嚴重退化，幾乎成直腸子了，已經(jīng)不堪任用。
廉頗在魏國等了很久，沒等來趙國的使命召喚，卻等來了楚國的的迎接，只好去楚國當將軍，但他始終想回趙國帶兵打仗，沒有為楚國立什么功勞，最客死楚國。
沒有了廉頗，趙國基本上宣布滅亡了，好在老天眷顧，給趙國派了個李牧。李牧的經(jīng)歷和廉頗有些相似，只不過廉頗主要是在趙國西部抵御秦國，而李牧早期是在趙國北部的雁門郡抵御匈奴。李牧治軍很有一套，解決了軍費、士氣、訓練等問題，他針對匈奴騎兵來去迅捷、難以正面抵擋的實際情況，制定了龜縮防守的策略，只要匈奴人入侵，趙國士兵立即退入營壘固守，這樣過了好幾年，趙軍雖然沒有打過一次勝仗，但也沒受什么損失。匈奴人認為李牧膽小怯戰(zhàn)，連趙國的一些人也有同感，趙王因此多次責備李牧，命他盡快與匈奴人開戰(zhàn)，李牧不聽。趙王火了，派別人代替李牧領兵。
李牧走后，匈奴再來侵犯，趙軍就出兵應戰(zhàn)，結(jié)果每戰(zhàn)畢敗，傷亡慘重，損失巨大，邊境地區(qū)的農(nóng)牧業(yè)等生產(chǎn)活動也無法正常進行，趙王只好厚著臉皮去請李牧，李牧稱病不出，趙王以老大的身份一再命令李牧去領兵，李牧沒辦法，就提了一個條件：“大王一定要用我，我還是像以前那樣做?！壁w王說：“你想咋辦就咋辦，我算是看明白了，這年頭當縮頭烏龜也沒啥不好的。”——這位趙王，就是曾在十幾年前的長平之戰(zhàn)前責怪廉頗當縮頭烏龜、派趙括去替換廉頗的那位趙孝成王。
李牧回到邊境，還是老辦法，匈奴人又沒咒念了，但始終認為李牧是個膽小鬼。李牧挑選了勇士五萬、射手十萬，進行封閉訓練，同時讓百姓上山放牧，引誘敵軍。匈奴人先派小分隊入侵，取得勝利，于是放心大膽地大規(guī)模入侵。等敵人都進了包圍圈，趙軍從兩翼包抄，遠處放箭，近處沖殺，十余萬匈奴人被就地消滅，李牧乘勝追擊，給匈奴人以毀滅性打擊。此后十多年，匈奴人威風喪膽，不敢靠近趙國邊境。
趙悼襄王即位后，廉頗逃走，李牧成了趙國的頂梁柱，先后兩次打敗燕國。幾年后，秦軍又打來了，趙國派李牧為大將軍抵抗，大敗秦軍，李牧被封為武安君，和白起的封號一樣，這也預示著他的最終的結(jié)局。三年后，李牧再次擊敗秦軍，并抵御了韓國和魏國的進攻。
趙悼襄王死后，趙王遷即位，《史記》對他的評價極低，并遷怒于他那位當過歌女的老娘：“趙王遷，其母倡也，嬖于悼襄王，悼襄王廢嫡嘉而立遷。遷素無行，信讒，故誅其良將李牧，用郭開?！边@一年，秦國派王翦攻趙，李牧率兵迎敵，眼看這兩位打仗的高手要正面交鋒了，但這次和長平之戰(zhàn)白起避開廉頗一樣，秦國又開始搞地下活動，派人向趙王遷的寵臣郭開行賄，讓他造謠說李牧要謀反。趙王遷非常聽郭開的話，派人取代李牧，李牧抗命不尊，拒絕交出兵權。趙王遷一看，李牧不聽我的話，這是真的要謀反啊，于是派人將李牧殺害。趙國自毀長城的做法讓秦國非常高興，李牧死后僅三個月，王翦一路順風地殺了過來，俘虜了趙王遷。
那位逼走廉頗、殺死李牧的郭開，為秦國滅趙作出了杰出的貢獻，如果不是他從內(nèi)部輕而易舉地解決了這兩位用兵高手，秦國對趙國在短期內(nèi)還真的沒有絕對的勝算，我甚至懷疑這個齷齪的家伙是秦國派到趙國的臥底。正史中沒有交代郭開的結(jié)局，還是《東周列國志》給這個惡人安排了一個惡報：“秦王班師回咸陽，暫且休兵養(yǎng)士。郭開積金甚多，不能攜帶，乃俱窖于邯鄲之宅第。事既定，自言于秦王，請休假回趙，搬取家財。秦王笑而許之。既至邯鄲，發(fā)窖取金，載以數(shù)車，中途為盜所殺，取金而去?；蛟疲豪钅林退鶠橐??！?br> 《東周列國志》出自明代人之手，書寫得不錯，但你說是史書吧，它又像小說，說是小說吧，它又具有史書的特征，雖然在明朝中期曾經(jīng)一度是流傳最廣、影響最大的歷史演義小說，但在史學界和文學界都沒有什么地位，搞得人不人、妖不妖。按照這本書的說法，郭開被李牧的門客干掉了，算是報了仇，但從文中“秦王笑而許之”一句我們卻能夠捕捉到一絲陰森，對于郭開這樣的小人，秦王難道只是在笑他貪財嗎？對于郭開這樣一個已經(jīng)失去了利用價值的小人，干掉他并奪取其財產(chǎn)，然后嫁禍他的仇人，無論是歷史還是小說，這樣的行事方式都是最符合常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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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望于江湖 提交日期:2009-09-01 23:40 第一百五十一、五十二句 宣威沙漠 馳譽丹青（1）
這兩句是對戰(zhàn)國四大名將的贊美之詞，從空間和時間兩個維度來說明他們的影響，說他們的威名遠播，連塞外沙漠里都無人不知，他們的光輝事跡被記載在史書之中，世代傳誦。
四處沾光
這兩句本來是贊美“起翦頗牧”這戰(zhàn)國四大名將的，但從唐代開始，一說起這兩句，人們想到的不是四大名將，而是姜恪和閻立本這一文一武兩位宰相。
“左相宣威沙漠，右相馳譽丹青?！边@是在唐代廣為流傳的一種說法，在很多文獻中都有引用，看上去好像是對這兩位宰相由衷的贊美，實際上卻不是什么好話，具體來由等閻立本出場的時候再細說，現(xiàn)在我們先來講一下姜恪。
姜恪自己雖然最高做到左相，但在史書上連一篇專門的傳記都沒混到，新舊兩部唐書都只在《高宗本紀》和《閻立本傳》中將其作為毫不起眼的配角被提到過三四次。姜恪作為一員武將，在唐初與周邊少數(shù)民族政權的戰(zhàn)爭中立過戰(zhàn)功，但是他在當時是否有過“宣威沙漠”的影響力呢？從史料上看，姜恪只是唐初眾多平定邊患將領中不太起眼的一個，在歷次戰(zhàn)役中都寂寂無名，只有在平定鐵勒九姓部落的最后階段，作為右驍衛(wèi)大將軍契苾何力的副手露了一回臉。
鐵勒是古代中國北方的一個少數(shù)民族，還有丁零、高車等稱呼。從隋代開始，鐵勒有九個主要部落，因此被稱為九姓鐵勒。唐高宗龍朔元年(公元661年)，鐵勒部落不服唐朝中央政府管理，舉兵進犯，唐高宗任命鄭仁泰為主帥、劉審禮、薛仁貴為副手，帶兵征討。根據(jù)史書上的記載，此次出征至少兵分兩路，或者薛仁貴做先鋒官，鄭仁泰隨后而來，總之，這兩支部隊沒有完全在一起。
薛仁貴在十幾萬鐵勒人面前，顯示出了英雄本色?！顿Y治通鑒》載：“鐵勒九姓聞唐兵將至，合眾十余萬以拒之，選驍健者數(shù)十人挑戰(zhàn)。薛仁貴發(fā)三矢，殺三人，余皆下馬請降?！备呤执蛘叹瓦@么簡單！不過，面對這烏漾烏漾十幾萬繳械投降的鐵勒人，薛仁貴犯了難：怎么安置他們呢？無論是帶走還是釋放，拋開給養(yǎng)問題不說，萬一有個別有用心的家伙一煽動，這些不明真相的人就可能再次造反。為了杜絕后患，薛仁貴咬了咬牙，下令將這些人就地活埋（“仁貴悉坑之”）。時至而今，在蒙古國杭愛山一帶尚有坑殺遺跡。薛仁貴乘勝追擊鐵勒余眾，活捉了他們的葉戶（突厥官名，其職位僅次于可汗，為一個大部族中的分部部長）之后勝利而歸，將士們高唱著凱旋之歌：“將軍三箭定天山，壯士長歌入漢關?！?br> 鄭仁泰這一路的戰(zhàn)事進行得也很順利，鐵勒部落聽說唐軍來了，紛紛投降，鄭仁泰沒有搞集體屠殺俘虜，而是“縱兵擊之，掠其家以賞軍士”。鐵勒人受不了這種虐待，都逃走了。鄭仁泰派部隊去追，結(jié)果被打敗，有人出主意說：“敵人的輜重就在附近，我們?nèi)屵^來，他們就傻眼了，還得投降?！庇谑青嵢侍е蝗f四千騎兵去偷襲，跑了好遠也沒找到敵兵的輜重在哪兒，自己帶的糧食卻吃光了，只好往回走，正趕上天降大雪，這一萬多人大都凍死餓死了，只有八百人返回駐地。
鄭仁泰和薛仁貴帶著勝利和失敗的雙重結(jié)果回來了，有大臣上奏皇帝說二人殺降兵違反有關法律，應該治罪，最后唐高宗裁定為功過相抵，不賞不罰，就這樣算了。此次出兵并沒有徹底平定鐵勒叛亂，使姜恪有機會在史書上留下了一個出戰(zhàn)立功的記錄。
唐高宗派契苾何力為主帥，姜恪為副手，遠赴漠北去收拾鐵勒余眾——“契苾何力”這個名字咋這么怪呢？因為他是個歸附唐朝的突厥人，“契苾”是其部落之稱，“何力”才是他的名字。何力在軍事上有突出的才能，人品也好，深受唐太宗賞識。有一次，何力回家探親，被部族一些叛亂分子挾持，脅迫他加入一支鐵勒部落，何力寧死不屈，拔刀面向東方大呼：“豈有大唐烈士受辱番庭？天地日月，愿知我心！”然后一刀割下自己的一只耳朵——請大家猜一下，他割下的是哪邊的耳朵？
正常人都是右手用刀，割左耳朵比較順手，如果刀不夠鋒利，還可以用左手拉住左耳借點力，何力割的就是左耳。但是，荷蘭有一位杰出的畫家，他自己割掉了自己的右耳，此人名字叫梵高。據(jù)說梵高為了一個女人而親手割掉了自己的右耳，不過也有人說梵高耳朵是他的好友、另一位畫家高更用劍砍掉的?？傊?，梵高生前一直過得很郁悶，他畫的畫基本賣不出去，生活特別窘迫，精神也不太正常，勉強活到了三十七歲，自己給了自己一槍，結(jié)束了生命。
放下耳朵問題，再說何力。唐太宗聽說此事，感動得眼淚嘩嘩流，趕緊通過外交手段把何力營救回來。這次唐高宗派何力出征，也是寄予厚望，而何力也真不簡單，他只帶了五百精騎兵，馳入鐵勒部落，當差把那些人給嚇傻了。何力宣布：“國家知道你們都是脅從者，統(tǒng)統(tǒng)赦免，罪在酋長，抓到他就完事了?！北娙舜笙玻呤职四_把葉護等二百多首腦捆了起來，交給何力。何力當中宣布他們的罪行，然后全部斬首，九姓鐵勒從此得到平定。
在這次安撫行動中，姜恪雖然是個副手，但在自己的述職報告中也可以濃墨重彩地寫上一筆了。姜恪應該還有其他戰(zhàn)功，但史書中缺少記載，后來被朝廷派去征討吐蕃，這次姜恪是主帥，可惜在出發(fā)不久就病逝了，大軍無功而返。
經(jīng)過對史書的反復過濾，我們終于可以確認：姜恪同志的故事到此為止——似乎還沒有開始，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姜恪如此平庸，為什么能夠身居相位呢？第一，他沾了何力的光，一起平定了鐵勒。第二，他沾了政治斗爭的光。當時唐高宗李治和武后在宰相任免問題上爭奪控制權，姜恪是雙方妥協(xié)而產(chǎn)生的，屬于過渡性人選，其才能與宰相之職并不匹配。第三，他沾了老爹的光。姜恪的祖上是三國時期的姜維，他的父親姜寶誼在唐高祖李淵手下任右武衛(wèi)大將軍，在與劉武周的戰(zhàn)斗中被俘后壯烈犧牲，李淵為之泣下。有這樣一位老爹，姜恪當然屬于根紅苗正型的。不過，讓人費解的是，在《新唐書 姜寶誼傳》中，對于姜寶誼這個官居相位的兒子只字未提，卻提到了他另一個官職最高只做到夏州都督的兒子姜協(xié)。
姜恪的功績能夠被人們用《千字文》中的“宣威沙漠”一句來形容，沾的是閻立本的光。那么，人們?yōu)槭裁匆谩榜Y譽丹青”一句來形容閻立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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