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起:王秉璋、林立果、李作鵬、林彪、黃永勝視察空軍某部)
一、周宇馳帶著毛澤東南巡講話材料到北戴河見林彪。
1971年9月6日,周宇馳帶著毛澤東巡視南方接見湖南、廣東、廣西等地黨政軍領導干部批評林彪的講話材料來到北戴河見了林彪、葉群、林立果,談話內(nèi)容李文普不清楚。
隨后,葉群親自打電話到北京要林立衡帶著男友張清霖和林立果的女友張寧馬上到北戴河來,說“陪首長去大連住幾天,國慶節(jié)回北京”。
當時,“林辦”工作人員一部分留在北京毛家灣,在北戴河的有秘書宋德金、李春生,總參二部的參謀倪煜,總政保衛(wèi)部調(diào)來在8341部隊掛名為警衛(wèi)科副科長的劉吉純,林彪的保健醫(yī)生蔣保生、內(nèi)勤公務員陳占照、張恒昌,林彪的司機楊振剛,葉群的司機小慕,從北戴河空軍療養(yǎng)院調(diào)來的護士小王。
8日,林立果突然去了北京,說是去治牙,葉群叫李文普瞞住林彪。
這一天,林彪一切如常,96號樓很平靜,林彪也沒有問李文普林立果到哪里去了。到了晚上,林立果從北京打來電話,說已安全到達北京,要李文普報告首長,李文普馬上報告林彪、葉群,林彪點頭說:“好!”
當時李文普就感到林彪是知道林立果去北京的,葉群有意說假話騙李文普。在“林辦”,葉群經(jīng)常說些謊話騙人,但般人對林彪則看得不十分清楚。不過,林彪也有時反對說假話。在杭州,有一次毛家灣打來電話,說了一些林家丑事,葉群也讓李文普不告訴林彪,林彪知道北京打來電話后問李文普,李文普按葉群的話回答了,
林彪發(fā)了大火,說“我槍斃了你!”后來,他知道是葉群搞的鬼,又向李文普道了歉。林家的事,經(jīng)常就這樣真真假假弄得人云里霧里,所以后來“九一三事件”前夕發(fā)生的諸多事情,他們都沒有很大的警惕,這也是其中原由之一。當然,這些都是后話。
張寧在對這一天的描述中,說到林立果動身去北京之前向她透露了高層斗爭激烈,葉群地位要下降”、“北京被占領”等話語,并說“萬一……出了事…我不連累你……你什么都不要說,聽我的話?!?/p>
李文普認為這也許是真事。但說林立果是在葉群的逼迫之下去了北京,這不符合事實。林立果到北京看牙是假話,同周宇馳、江騰蛟、王飛和他的“聯(lián)合艦隊”連夜布置謀害毛澤東是真。張寧留在北戴河本不了解實情。
10日中午劉沛豐帶著材料坐飛機來到北戴河。見了葉群,二人密談了約20分鐘,談什么李文普不清楚;又帶了什么東西走,李文普也不知道。李文普叫食堂給他準備午飯,不知什么原因,他沒有吃飯,又急急忙忙坐飛機走了。當天下午,林立衡帶了張清霖、張寧、楊森去山海關游玩,買了一些送給林彪、葉群的小禮品,林彪見了禮物很高興,葉群叫李文普給他們照了相。
二、林彪真的曾想去廣州另立中央?
11日上午11點左右,葉群叫李文普給毛家灣打電話要家里把副軍以上干部名冊和全軍部隊部署情況登記表拿來,說:“首長要準備研究一下戰(zhàn)備問題?!边@一天,葉群試探性地向李文普講了一下想去廣州。
李文普當時回答說,“現(xiàn)在天氣這樣熱,去廣州干什么?”
葉群沒有深說?,F(xiàn)在看來,她是為南逃廣州分裂中央做準備。
那時,李文普和劉吉純的女兒想當兵,葉群突然關心起來,她問李文普:“你的女兒多大啦?”李文普告訴她“在上中學”。她又問了劉吉純女兒情況,然后說:“明天有飛機來,你們把女兒叫到北戴河來,讓她倆去空療學護士吧!”
北戴河“林彪樓”
李文普向劉吉純說了葉群的想法,并向北京打電話,請于運深秘書幫忙安排小孩來北戴河。于秘書馬上幫助辦了此事,兩個孩子很快坐飛機來到北戴河。
作為一個中央重要領導人身邊的工作人員,也許對這些事都不敏感,加上李文普這人從不給首長提什么要求,也沒有什么建議,遇到事情也不愛多想,只注意完成首長叫辦的事情,所以對這一切都看成平淡不過的事情。所以,這幾天盡管按后來的說法叫“充滿火藥的氣息”,但他們并不知道其中的謎團……
三、林立衡說林立果要把林彪弄到廣州去“另立中央”,林彪貼身警衛(wèi)不相信
“九一三事件”發(fā)生的前一天9月12日,是李文普一生中最緊張、思想斗爭最激烈的一天。
這天,李文普兩次去空軍療養(yǎng)院找院長、政委辦孩子當兵的事。向他們說明葉群的意見,傍晚又送孩子入院。
上午,林彪叫李文普收拾一下東西,準備大連,大連是林彪常去的地方,中央首長一般都住在棒槌島賓館。棒槌島賓館靠海邊,林彪怕見水,不愿住,住過黑石礁鐵路招街所。那里間小,空氣不好,后來看中一座原大連市副市長住過的二層小樓,經(jīng)過改建成了林彪去大連居住的寓所。
就在這天下午,李文普在平臺上乘涼,林立衡突然對他說:“林立果盡干壞事,要害毛主席,他們還要去廣州,萬一不行就讓首長去香港,你不能讓首長上飛機走?!?/p>
林立衡說這番話,李文普確實感到突然,不相信。
李文普不相信的原因有幾條:
一是林彪讓李文普準備去大連,并沒說去
廣州。
二是林立衡和葉群感情不好,“文革”以后,葉群為她選美,選了一個又一個,她不要,自己選中了空政保衛(wèi)部的某干事,葉群知道后大發(fā)脾氣,林立衡以死抗爭,服了一大瓶安眠藥自殺,幸好被她的公務員王淑媛及時發(fā)現(xiàn),送301醫(yī)院搶救才免于一死。
三是林立衡和林立果也有矛盾,感情平淡?,F(xiàn)在林立衡說出一個這么大的“陰謀”來,真把李文普嚇得一大跳。但李文普首先想這是林家兒女又鬧矛盾了。
四是李文普問她有什么證據(jù),但她也不說任何證據(jù),李文普當然就不會很相信了。
還有一點,就是長期在“林辦”,對林家真真假假的事見多了,聽多了,也遇多了,所以就又用平常的心態(tài)去看待了。盡管李文普很吃一驚,但心里還是沒吃緊
當時,李文普想林立衡既然知道林立果要害毛主席,搞反革命活動,這樣大的事,為什么自己不去向林彪報告,加以制止,卻要自己不讓首長上飛機。李文普從來沒有干過這樣的事,負不起這個責任。
李文普對她說:“你有什么證據(jù)?我有什么理由不讓首長上飛機?如果他要上,我強行阻止,不讓他上,能行嗎?”
林立衡見李文普這樣,就沒有往下說,李文普就到空軍療養(yǎng)院辦事去了。
可能林立衡又去找“林辦”其他工作人員說了此事,叫他們注意觀察葉群的動向。所以氣氛就緊張起來。
李文普從空療回到96樓,幾個人問李文普:“你到哪里去了?我們以為有人把你害了呢!”
晚上,李文普仍然在值班室值班,林立衡又突然把他叫到小廁所里,再次對他講了不能讓林彪上飛機的事。對她的話,李文普心中還是沒有底,仍然問她:“有什么證據(jù),沒有證據(jù)我怎好不讓首長上飛機?”
對此,林立衡也沒往深處說。后來,她走了。
四、林立衡明知林立果的陰謀,卻不去直接向她父親林彪報告
【張寧看法】“林立衡和張清霖得知林立果晚上回北戴河”“張清霖提出四條防衛(wèi)措施一、調(diào)動警衛(wèi)部隊砍樹攔車,防備葉群突然出走;二、派人去機場破壞飛機;三、林立果一回來,借談話之機先綁架林立果;四、等林彪清晨出來轉(zhuǎn)車,把林彪救走。
【李文普看法】張清霖只是林立衡的未婚對象,他初到北戴河,什么情況都不了解,怎么可能提出這樣的“四條措施”?
【張寧看法】張清霖急得在屋內(nèi)踱步,空有辦法卻實施不了,他嘆口氣對林立衡說道:“現(xiàn)在的形勢,立果最危險,葉群最荒唐,首長最痛苦,你最難辦?!?/p>
林立衡在當天下午找“林辦”主要工作人員秘密開會打招呼“保護林彪,被召來談話的人有林彪的馬列秘書老李,值班秘書老宋,內(nèi)勤警衛(wèi)處長老李,還有外勤警衛(wèi)處長老劉。
眾人疑惑地看林立衡,又望望李處長,好像要找出誰是說謊者,”“林立衡當機立斷,向四個人具體交代任務,尤其町緊李處長:“首長的安全你負主要責任,你要把住關。主任和立果要帶首長走,你一定不能上車,你不上車,首長就不會上車,你一定不能讓他們帶走首長。如果首長出了事,唯你是問。”眾人齊聲附和林立衡意見,認為李處長這一關卡住,林彪就不會出問題。
【李文普看法】這根本不真實。林立衡明知林立果的陰謀要害毛主席,不行就去廣州另立中央,再不行就去蘇聯(lián),她為什么不去向她父親報告?只要林彪說句話,“林辦”工作人員都會聽林彪指揮。她不敢去向林彪查問,卻把責任推給李文普們這些不知底細的工作人員。
當天下午,我根本沒有參加她召集的所謂“保衛(wèi)林彪”的會議。在葉群眼皮底下,她敢召集“林辦”工作人員開那樣的會嗎?
晚飯前,林彪也沒有說要走,而是和葉群一起為林立衡、張清霖舉辦訂婚禮,要我準備照相。葉群領著林立衡、張清霖到林彪面前,說:“張清霖求婚,豆豆同意了,今天晚上就舉辦一個訂婚儀式?!?/p>
林彪說:“很好嘛!祝賀你們訂婚啦!”
葉群把我叫進客廳,給林彪、葉群、林立衡、張清霖照了合照:又強拉著林立衡、張清霖接吻,拍了照,又讓女兒女婿出去同工作人員起合影留念。
【張寧看法】過去,負責照顧林彪生活的內(nèi)勤公務員是不能離開內(nèi)勤值班室看電影的,葉群卻把他們趕出來看電影,自己躲進林彪房間關上門長時間地密談。林立衡聽說林立果快要回來,便去林彪房門口偷聽,里邊談話聲音很低聽不清。21點左右,林立果回到96號樓,馬上和葉群鉆進林彪臥室三人一起密談。林立衡逼著內(nèi)勤公務員張恒昌、陳占照去門外偷聽。張恒昌來告訴她:“剛才,我在衛(wèi)生間里,隔著門隱約聽到里邊兩句談常,一句是葉群說的:“就是到香港也行嘛!”一句是林立果說的:“到這時候,你還不把黃、吳、李、邱都交給我?”
林立衡聽后決定去8341警衛(wèi)部隊報告。
不一會兒,小陳端著茶盤從林彪那邊走廊上的小側(cè)門里冒出來,急步走向林立衡。李文普悄悄進去,剛走到沙發(fā)后面就被林立果發(fā)現(xiàn)了,兇巴巴地推李文普出來,差點把李文普推倒,嚇壞李文普了。
林立衡和眾人急問:“聽到什么呀?”
小陳說:“我剛進去的時候,聽到首長哭(鳴咽)著說,我至死是民族主義者。聽到這句,就被立果發(fā)現(xiàn)我了,立果推我的時候,首長回頭望了一眼,我看見首長正淌著眼淚。”
小陳和小張在葉群母子走后,一起進去服侍林彪吃安眠藥,替他脫衣服,扶他上床睡覺,時間約十一點左右。
【李文普看法】張寧這一段編得荒唐。林彪是久經(jīng)沙場統(tǒng)帥過百萬大軍的黨中央副主席,不是鳴咽哭泣求兒子老婆放過他的那種人。他從不喝茶,他不打鈴,內(nèi)勤公務員根本不敢進屋偷看偷聽他和老婆兒子的談話。
五、與林彪一同上車的貼身警衛(wèi)證明:林彪自己第一個走進開往機場的轎車
據(jù)李文普回憶,林立果謀害毛澤東的計劃落空后,準備和林彪、葉群帶著林立衡、張清霖、張寧及“林辦”工作人員于13日晨6時去廣州。葉群在12日晚10點多鐘向張恒昌說“明天早上6點去大連”。林立衡把李文普拉到小廁所,還是要李文普阻止他們上飛機,李文普還是說沒有什么理由,不好說。她要李文普注意林立果的動向,自己帶著楊森去8341部隊打電話向中央報告。張清霖繼續(xù)留在96樓看電影。林立衡的報告引起中央的注意,周恩來總理找吳法憲查問林立果私調(diào)飛機的情況,并派中央警衛(wèi)局副局長楊德中隨同吳法憲一起到西郊機場查問,原已做好去廣州準備的周宇馳緊急打電話報告已回到北戴河的林立果,林彪、葉群這才決定馬上就走。
“文革”期間林彪盡管千方百計當甩手二掌柜,但“副統(tǒng)帥”的位置終于坐不住了
大約11點多鐘,葉群拉李文普到林彪臥室門外,她先進去和林彪說了幾句話然后叫李文普進去。
這時,林彪早已從床上起來穿好衣服。林彪對李文普說:“今晚反正睡不著了,你準備下,現(xiàn)在就走?!?/p>
李文普說:“等要了飛機再走?!?/p>
葉群插話騙李文普說:“一會兒吳法憲坐飛機來,我們就用那架飛機?!?/p>
李文普當時想葉群為什么不讓自己調(diào)飛機,情況有些反常,心里越來越?jīng)]有底。
李文普從林彪那里出來,葉群也跟著出來,叫李文普快點調(diào)車,并說:“快點吧,什么東西也別帶啦!有人要來抓首長,再不走就走不了啦!”
究竟往哪里走?李文普越發(fā)懷疑,就到值班室給北京打電話,找到空軍主管專機工作的副參謀長胡萍。李文普說:“首長要馬上走,什么也不帶,我覺得方向不明確,你知道去哪里吧?”
胡萍在電話中很不耐煩地說:“你不要問了,不要問了,你不要再往北京打電話了!”不容李文普再說,林立果就把電話掛斷了。
這時,林立果把李文普叫到葉群的辦公室,給在北京的周宇馳打電話,叫李文普在門外看著。李文普聽到林立果說:“首長馬上就走,你們越快越好!”林立果放下電話出來,催李文普快去調(diào)車,李文普回到秘書值班室給58樓8341部隊張宏副團長打電話,告訴他:“首長馬上就走”
張副團長問李文普:“怎么回事?”
林立果又走了進來,問是誰來的電話,李文普說:“是張副團長?!?/p>
林立果立即伸手把電話壓了。
李文普拿了林彪常用的兩個皮包走到外邊。楊振剛把車開上來,剛到車庫門口停下,林彪光著頭出來和葉群、林立果、劉沛豐走到車旁。這是一輛三排座大紅旗防彈車,林彪第一個走進汽車坐在后排,葉群第二個走進汽車,坐在林彪身邊。他們坐定了,中間第二排座才能放好。第三個上車的是林立果,他坐在第二排,在林彪前面。第四個上車的是劉沛豐,坐在葉群的前面,李文普最后上車,坐在前排司機旁邊,身后就是林立果坐的位置。
六、林彪留給中國的最后一句話是什么?
當時已是深夜,天很黑,車開動了。葉群對林彪說:“李文普和老楊對首長的階級感情很深?!崩钗钠蘸蜅钫駝偠紱]有說話。
車到56樓時,李文普突然聽林彪問林立果:“到伊爾庫茨克多遠,要飛多長時間?”
林立果說:“不遠,很快就到?!?/p>
汽車開到58樓時,姜作壽大隊長站在路邊揚手示意停車。
葉群說:“8341部隊對首長不忠,沖!”
楊振剛加快車速,過了58樓。
聽林彪說要去伊爾庫茨克,李文普才知道不是去大連,是要到蘇聯(lián)去。當時一聽去蘇聯(lián)的地方,他腦子里第一個反應就是叛逃,所以,在這一瞬間,李文普思想上產(chǎn)生了激烈的斗爭。跟著跑,這不是當叛徒了嗎?自己的老婆、孩子不成了叛徒的家屬了嗎?便決心下車。
李文普本能地大喊了一聲:“停車!”
楊振剛把車停下來,李文晉立即開門下
車。
葉群氣沖沖地說:“李文普!你想干行么?
李文普說:“你們究竟要到哪里去?當叛徒我不去!”
李文普轉(zhuǎn)身朝58樓喊了一聲:“來人哪!”與此同時,李文普聽到了車門響聲和槍栓聲,林立果就向李文普開槍。
當時距離很近,只一米左右,李文普側(cè)著身,手揚著,所以子彈從前胸擦向左臂。受傷后,李文普倒在路邊,先后聽到三輛車通過……后來,是8341部隊二大隊的盧醫(yī)生給李文普包扎的。他們要送李文普去空軍療養(yǎng)院。李文普想女兒剛?cè)ツ抢铮缓谜f話。李文普說去軍區(qū)療養(yǎng)院。到那里檢查,子彈穿透手臂,造成粉碎性骨折。
醫(yī)生問李文普怎么受的傷,李文普不好說林彪父子如何如何,因為這是重大機密,所以,只好說是自己“槍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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