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文化上承三皇五帝,神農(nóng)嘗百草,伏羲畫八卦,黃帝造文字;傳至商周,文王拘而演《周易》;春秋戰(zhàn)國,百家爭鳴,諸子思想齊放,在中國思想史上最濃墨重彩的一筆;秦始皇焚書坑儒,法治天下;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shù);魏晉玄學,佛家興盛,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是儒、釋、道思想合流之始。
自此,中國文人思想難再分流,進為儒,退為釋,隱為道。
既然中國茶文化自古由文人雅士的志趣所左右,自然也受到文人雅士的思想所影響。故而,儒釋道三家與中國茶文化均有甚深的淵源,甚至可以說,沒有儒釋道,茶無以形成文化。
道家與茶文化的淵源,依照神話傳說,甚至可以追溯到茶文化的源頭——神農(nóng)氏。
在道教典籍《太上老君開天經(jīng)》中說:“神農(nóng)之時,老君下凡為師,曰大成子,作《太微經(jīng)》,教神農(nóng)嘗百草,得五谷,與人民播植,遂食之以代禽獸之命也?!?/p>
而道家對精神永恒的追求,在茶文化中有三個層次:
以自然恬淡、少私寡欲為特征的生活情趣。
以清凈虛明、無思無慮為特征的心理境界。
以這種生活情趣、心理境界為主,以養(yǎng)氣守神等健身方法為輔的良好生理狀態(tài)。
煮茶本是物質(zhì)生活,但陸羽創(chuàng)造了一種奇妙的意境。
風助火,火煮水,水烹茶,茶的精華被提煉出來溶于水中,美的意境亦隨之顯現(xiàn),中國人喝茶是把形式和美學融為一體的。
人是天地宇宙之精靈,而茶是吸天地靈氣的自然之物,那崇尚自然之道的道家就沒有不喜愛的道理。眾所周知,茶文化是最具自然屬性的一種文化,茶道無疑是自然之道的一部分。
老子《道德經(jīng)》說:“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這個“自然”,指的是自己而然,自然而然,并非有意做作。自是自己,然是如此,也就是自己如此,非外力為之。在老子那里,“道”是自然地“無為而無不為的”,呈現(xiàn)為一種絕無勉強、自然而然的狀態(tài)。“道”本身,即“自然”之道。
莊子哲學亦是“自然之道”的哲學,是一種超凡脫俗的想象和境界,其精神整體即是天人,莊子心目鐘,養(yǎng)生的“神人”的情態(tài),乃為“不食五谷,吸風飲露,乘云氣,御飛龍,而游乎四海之外?!?/p>
莊子的養(yǎng)生之道,合乎自然,順乎自然,無思無為,身心恬淡。所謂“游心于淡,合氣于漠,順物自然而無容私焉。
道無處不在,茶道只是“自然”之道的一部分,而且從自然大道到“茶道”之間,有一個過渡性的觀念——成仙之道的觀念,這是從道家到道教的過程中發(fā)展而來。道教的信徒們認為可以從老莊的自然之道中發(fā)現(xiàn)長生不死的根源,一個人能完全掌握自然之道,才是獲得神仙之道的唯一法門。
唐代詩人盧仝有詩一首《走筆謝孟諫議寄新茶》,其中有一段如是說:
一碗喉吻潤(喝第一碗唇喉都濕潤)。
二碗破孤悶(喝第二碗去掉了煩悶)。
三碗搜枯腸,唯有文字五千卷。(第三碗刮干我的胃腸,最后留下的只有文字五千卷)。
四碗發(fā)輕汗,平生不平事,盡向毛孔散。(第四碗后發(fā)出了輕汗,平生遇見的不平之事,都從毛孔中向外發(fā)散)。
五碗肌骨輕(第五碗骨健又兼身清)。
六碗通仙靈(第六碗好似通了仙靈)。
七碗吃不得也,唯覺兩腋習習清風生(第七碗已經(jīng)吃不得了,只覺得兩腋下微風吹拂要飛升)。
蓬萊山,在何處?玉川子乘此清風欲歸去。(蓬萊山,在何處?我玉川子,要乘此清風飛向仙山去)。
這是一首飲茶歌,也是一首道家的茶歌,是道家對生命永恒的向往,將道家的仙道思想和審美觀流露得酣暢淋漓。
玉川子飲下七碗茶,借茶以求長生,發(fā)揮茶力以求羽化,兩腋習習生風,欲乘清風歸去蓬萊。這與吸風飲露或修金煉丹不同,是借助大自然賜予的自然之物——茶,以大家的順其自然的精神來超越生死,這與苦苦煉丹的道士們又大有不同了。
茶以自然之道吸收天地之精華靈氣,其中蘊含著許多可以延年益壽、長生不老的“生力”,或者說“生命素”,所以,壺居士在《食忌》中說“苦荼,久食羽化”,南北朝的著名道士陶弘景也有說:“苦荼輕身換骨,昔丹丘子,黃山啟服之?!?/p>
凡對自然之物,須以自然而然的態(tài)度對之,符合“天道自然”、“天人合一”的基本原則,道教徒們追求神仙世界,希冀以茶使人脫胎換骨,羽化成仙,因此各地道觀大都有自己的茶園,有自己生產(chǎn)的“道茶”,以自在自為的自然思想,影響著中國的茶道思想。
中國歷朝歷代皆不少隱逸之士,而隱士的思想可以說與道家的思想同宗同源。老莊虛靜恬淡、順其自然的思想,莊子自身也有全身保真、任性自適的隱逸思想。而到了魏晉南北朝時期,更是老莊思想的極盛時期,魏晉南北朝時期,社會動蕩、政治黑暗,文人志士們紛紛隱于山林,保全自身。
《茶經(jīng)》中說:“茶之為用,味至寒,茶之性儉?!闭f明茶是屬陰、屬寒的。如果儒家和道家也是一陰一陽的話,那么積極入世的儒家則為陽,消極出世的道家即為陰。如此,茶性就與道家隱逸的特性頗為契合了。
而且《茶經(jīng)》的作者陸羽,作為茶道開創(chuàng)者,也算是一個隱者,《新唐書》中,關(guān)于陸羽的記載就是在“隱逸傳”中的。他一生不慕名利,不為權(quán)勢,只醉心于湖光山色與淡雅茶香之間。
唐代著名詩人陸龜蒙,一生隱匿不仕,嗜茶如命。他在顧渚山下開辟一茶園,每年過來采茶,親自評判品第。他的《茶舍》一詩淋漓盡致地表現(xiàn)了自己的趣味:
旋取山上材,駕為山下屋。
門因水勢斜,壁任巖隈曲。
朝隨鳥俱散,暮與云同宿。
不憚采掇勞,只憂官未足。
“朝隨鳥俱散,暮與云同宿”,早起與林鳥嬉樂,晚上與暮云同眠。品茶于精舍、于云林,于松月下、于花鳥間。飲茶之良友,是清風明月、是紙帳楮衾、是竹床石枕、是名花琪樹。這一切構(gòu)成的,是一幅隱士飲茶的畫卷。
茶文化和儒家文化的關(guān)系,歸結(jié)起來,可以用三個字來表述:德、和、敬。
儒家十分重視人格修養(yǎng),且要求從自身做起,所謂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齊天下。
當代茶圣吳覺農(nóng)說過一句話:“君子愛茶,因為茶性無邪?!?/strong>這句話,就體現(xiàn)了儒家的茶文化觀,以茶之潔比君子之德,就是茶文化與儒家人格思想的結(jié)合。
茶的潔凈成為人品高潔的代表,歷來很受到文人的推崇。
比如韋應(yīng)物說的“性潔不可污,為飲滌塵煩“是茶,歐陽修說的”豈知君子有常德,至寶不隨時易色“也是茶,都是在強調(diào)人的道德品質(zhì),用茶的品行之潔,來比對人的高尚情操。說人的德操要像茶一樣經(jīng)得住時間的考驗。
北宋大文豪蘇軾寫過一篇《葉嘉傳》,用擬人的手法為茶做傳,是一篇以茶譽德的佳作。葉是茶葉,嘉是美好,連起來就是美好的茶葉的傳記。古人向來有以自然界之物來表征高尚節(jié)操和完美人格的傳統(tǒng)。
比如梅蘭竹菊四君子。
梅:探波傲雪,剪雪裁冰,一身傲骨,是為高潔志士;
蘭:空谷幽放,孤芳自賞,香雅怡情,是為世上賢達;
竹:篩風弄月,瀟灑一生,清雅澹泊,是為謙謙君子;
菊:凌霜飄逸,特立獨行,不趨炎勢,是為世外隱士。
而茶呢,植功種德,遺香后世,精行儉德,是為常德雅士。
現(xiàn)代茶學專家莊晚芳教授曾提出“廉、敬、和、美“的茶德,而”廉“和“儉”無疑是德的一部分,所謂“儉以養(yǎng)德”。而陸羽《茶經(jīng)》在第一章就開宗明義地指出“茶之為用……最宜精行儉德之人”。說明以茶示儉、以茶示廉,也是儒家文人慣常的做法之一,東晉時候的吳興太守陸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所以說,中國儒家的茶道,不來自天,也不來自于地,而是來自于人間,人間中每一個正直廉潔的人,每一個坦率求真的人,每一個正氣浩然的人,是所有這些愛茶的謙謙君子,構(gòu)成了茶道的精彩。
在漫長的茶文化中,中庸之道又或是中和精神的“和”就一直是儒家茶人所追求的審美情趣。儒家是入世的,然而又是以一種平和、儒雅、謙恭的形象入世;他不像墨子,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孔子則是“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中庸是一種君子的品格,孔子說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有中庸這種品德的人,為人處世處處得乎中道,恰如其分,不偏不倚。
朱熹是宋代的大儒者,是宋代理學的集大成者,《朱子語錄》有對茶的中庸之德和中和之理的認識的。
“先生因此茶罷,曰:‘物之甘者,吃過必酸;苦者吃過卻甘。茶本苦物,吃過卻甘。‘問:’此理如何?‘曰:’也是一個道理。如始于憂勤,終于逸樂,理而后和。蓋禮本天下之至嚴,行之各得其分,則至和。又如‘家人嗃嗃,悔厲吉;婦子嘻嘻,終吝’,都是此理?!?/p>
朱熹從茶葉的先苦后甘,引申到人世的先憂勤后逸樂,又引申出禮之嚴而得行之和,這些都是中和的道理,這也就理學家所說的格物致知,物與思的巧合結(jié)合,以物寓理,物即是理。
儒家文人將“和”的道德境界和藝術(shù)境界統(tǒng)一起來,與此同時,又要符合儒家的禮,要保持自己高尚的道德情操,然后在泡茶、飲茶的過程中,體現(xiàn)出高潔清逸的美學境界。無論是在煮茶的過程,茶具的使用過程,還是茶湯的品飲過程中,茶事禮儀的動作要領(lǐng),都不能失去儒家端莊典雅的風韻,要符合規(guī)范的要求。
也正因為如此,儒家的茶道,比道家的自然保性之道顯得更為講究,因為他并不是與天道或自然溝通的過程,而是自身修養(yǎng)的修煉過程,是誠意正心的過程,是格物致知的過程。
一個“和”字,蘊藏著自然與人文的統(tǒng)一。茶,能從自然植物變?yōu)橐环N文化,其奧妙就是在這里。
中國為文明古國,禮儀之邦,而儒家又是最講“禮”的,以茶利禮仁和以茶表敬意可以說是儒家茶禮儀文化的核心。儒家認為禮是天道,是天地秩序的一部分。而且儒家的禮法是涉及到生活中的各個方面的,道德仁義,教訓正俗,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都是需要禮的約束和安排的。
《禮記·曲禮》中的“毋不敬”即是禮的精神內(nèi)核。而且《論語》里也有“上好禮,則民莫敢不敬”的說法。那么,茶文化與儒家的禮和敬的關(guān)聯(lián)點在于茶禮和茶俗。
中國的飲茶習俗具體說來可能有上百種,歸結(jié)起來大概有婚姻、祭祀、廟宇、茶館、斗茶及個人飲茶等幾個方面。
“敬”是儒家茶文化的精髓所在,客來敬茶也是深入民間民俗,成為了傳統(tǒng)禮節(jié)的一份子。
孔子《論語》中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有朋友來拜訪,是一件多么讓人開心的事情啊。自飲茶蔚然成風以來,以茶敬客便是慣例。
過去敬茶還有一定的規(guī)矩,有所謂的“三道茶”:客人來了,奉上第一道茶,但是這道茶一般不飲,只用來迎客和敬客;奉上第二道茶時,就是主客深談、暢飲之時;第三道茶上來就表示主人要送客了。這個規(guī)矩就茶的自然屬性和社會人際關(guān)系、交友之道等內(nèi)容巧妙地結(jié)合起來了。
人剛來的時候,大家聊得還不深,所以第一道茶只是客氣客氣,以表敬意;如果主客聊的高興了,奉上第二道茶,這時候就值得慢慢品茶,慢慢聊天了,天越聊越深,茶越喝越濃;待到賓主盡歡,雖然依依不舍,但也是到了罷飲送客的時候了。
江南地區(qū)有些地區(qū),還有新年第一天喝甜茶或者元寶茶的習俗,甜茶就是在茶里加白砂糖,元寶茶就是在茶中放入兩顆青果或金桔,意思是恭祝新春吉祥,一年到頭甜甜美美的。
在古代婚俗當中,以茶作為聘禮也有其特殊的含義。宋人《品茶錄》里說“種茶必下子,若移植則不復(fù)生子,故俗聘婦,必以茶為禮,義故有取。”一來是說種茶必下子,是取多子多福的美好愿望;而且古代女子有諸多道德要求,說到底,也是把茶比作古代的貞潔烈女,從一而終。
現(xiàn)在還有一些地方的婚俗中有茶禮的一席之地,比如訂婚時的下茶,結(jié)婚時定茶,同房時的合茶,當然也都是取至性不移的意思,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嘛。
一千五百多年前的一天,有兩位翩翩少年前往八公山,他們是南朝宋皇室的新安王劉子鸞喝他的弟弟豫章王劉子尚。他們到八公山是要拜訪一位曇濟道人,這位曇濟道人可不是道士,而是一名和尚,佛教長老最初常被稱為道人。曇濟道人接見這兩位少年貴賓,在談?wù)摲鸱ㄖ埃瑫覞貌杩畲藘晌煌鯛?。兩位王爺?shù)谝淮魏鹊讲?,一杯沁人心脾的茶喝下之后,豫章王劉子尚興奮地說:“這就是甘露啊,怎么叫茶茗呢?”
茶與佛家很有淵源,“茶禪一味”四個字,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佛教差不多在東漢時期傳入中國,經(jīng)過魏晉南北朝的的發(fā)展,影響力堪稱是中國第一宗教了。而且佛教在中國傳播的同時,也進行了深刻的本土化,影響力最大的當屬禪宗。
禪宗產(chǎn)生于南北朝時期,禪宗四祖道信提出心性醒悟的說法,以念佛凈心,坐禪定心,修行悟心。在寺院里,僧眾們要坐禪,就要靜坐冥想,這樣人的精力就要持續(xù)集中。但是有過集中精力聽課的人都知道,聽個5分鐘課還行,要認真聽45分鐘,都要昏昏欲睡。不少僧人也有這樣的窘?jīng)r,禪室里光線昏暗,有時還天氣悶熱,容易讓人犯困。
這時候,茶葉就成了他們的知音,茶不僅能解渴,還能滌煩濾,讓人提神醒腦。
唐代詩僧皎然喝茶之后就很有感觸,寫詩大贊茶的功效:
一飲滌昏寐,情思爽朗滿天地。
再飲清我神,忽如飛雨塵。
三飲便得道,何須苦心破煩惱!
所以,茶對禪宗是從去睡、養(yǎng)生,過渡到入境、滌煩,然后再進入到“自悟”的超越境界,茶自然而然地與禪宗的三重境界合而為一,從而產(chǎn)生了茶禪一味的說法。
唐代趙州從諗禪師曾在這個禪院(當時叫觀音院)主持40年,有著“吃茶去”、“庭前柏樹子”等幾樁有名的禪門公案。最有名的就是“吃茶去”公案。1000多年以前,有兩位僧人從遠方來到趙州,向趙州禪師請教如何是禪。
趙州禪師問其中的一個,“你以前來過嗎?”那個人回答:“沒有來過。”趙州禪師說:“吃茶去!” 趙州禪師轉(zhuǎn)向另一個僧人,問:“你來過嗎?”這個僧人說:“我曾經(jīng)來過?!壁w州禪師說:“吃茶去!”
這時,引領(lǐng)那兩個僧人到趙州禪師身邊來的監(jiān)院就好奇地問:“禪師,怎么來過的你讓他吃茶去,未曾來過的你也讓他吃茶去呢?” 趙州禪師稱呼了監(jiān)院的名字,監(jiān)院答應(yīng)了一聲,趙州禪師說:“吃茶去!”
趙州禪師是什么意思呢?就是不要鉆牛角尖,不要拘泥于“吃茶去”這三個字,也不要執(zhí)著于悟道,禪家是要“于一切法不取不舍,即見性成佛道”,要達到《壇經(jīng)》里說的“內(nèi)外不住,來去自由,能除執(zhí)心,通達無礙”的境界。
而且名山佛剎往往也會出名茶,比如觀音菩薩的道場普陀山普陀寺有普陀佛茶,地藏菩薩的道場九華山有九華山佛茶,著名的“揚子江心水,蒙頂山上茶”的蒙頂茶,也是漢代四川蒙頂山甘路寺的普慧禪師培育出來的。
唐代詩人劉禹錫還寫過一首《西山蘭若寺試茶歌》
山僧后檐茶數(shù)叢,春來映竹抽新茸。
宛然為客振衣起,自傍芳叢摘鷹觜。
斯須炒成滿室香,便酌砌下金沙水。
驟雨松聲入鼎來,白云滿碗花徘徊。
悠揚噴鼻宿酲散,清峭徹骨煩襟開。
陽崖陰嶺各殊氣,未若竹下莓苔地。
炎帝雖嘗未解煎,桐君有箓那知味。
新芽連拳半未舒,自摘至煎俄頃馀。
木蘭沾露香微似,瑤草臨波色不如。
僧言靈味宜幽寂,采采翹英為嘉客。
不辭緘封寄郡齋,磚井銅爐損標格。
何況蒙山顧渚春,白泥赤印走風塵。
欲知花乳清泠味,須是眠云跂石人。
不過要說茶禪一味,當數(shù)浙江的徑山茶,在北宋年間就被宋徽宗賜名為“徑山能仁禪寺”。
徑山寺不僅飲茶之風很盛,而且每年春天,經(jīng)常會舉行茶宴,坐而論佛,而且徑山茶宴有一套極為講究的儀式。茶宴進行時,先由主持法師親自調(diào)茶,以表敬意,爾后由茶僧一一奉獻給應(yīng)邀赴宴的僧侶和賓客品飲,這便是獻茶。僧客接茶后,先打開碗蓋嗅聞茶香,再捧碗觀色,接著再是啟口“嘖嘖”嘗味,一旦茶過三巡,便開始評論茶品,稱贊主人品行高,茶葉好。隨后的話題,則是誦經(jīng)念佛,談事敘誼。
宋代的時候,就有很多日本禪師來到徑山寺求學取經(jīng),拜虛堂禪師為師,推動了日本茶道的發(fā)展。
誠然,禪僧高士能悟到禪理、茶性之間的個中滋味,于與他們自身所具有的修養(yǎng)和美學境界關(guān)系很大。他們注重的是精神追求,對物質(zhì)享受、功利名分看得很輕,這是他們能保持那份純凈心境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