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英語能力到底以什么為根本目標？沒有詞匯和語法是不行的，但是如果以交流或應用為目的，超過最基本的1500詞后，再以詞匯和語法為主要目標一定是錯誤的，因為我們需要建立起一套符合英語體系的語義系統(tǒng)，以及這個系統(tǒng)所附載的情感與文化內(nèi)容，實際上，這兩個方面應該從一開始學英語就應該成為主導，因為它們是一個語言的實質(zhì)和靈魂，但因為這不是我們教學的長處或許正是我們教學的盲點，于是我們大都放棄了這方面的工作，或是沒有給予足夠的重視。
中國大多數(shù)孩子看起來都能把英語學得挺好的：單詞量很多、語法能力很強，語音面貌也是相當不錯，特別是國際入學的英語考分在世界上也是很有名氣的。但是，這些孩子到了英語國家，并開始學習、生活或工作時，突然覺得很難融入人家的社會，發(fā)現(xiàn)我們想要說的和人家要表達的有太大的差別、沖突，甚至交流困難。很多人把這里遇到的情況稱為文化上的障礙，但我認為這里當然有文化上的原因，例如概念的不同、邏輯方式的不同，還有知識和認識上的不同。不過這里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同一個語言符號群含有的主觀感情體系和總量的不同——不同的語言使用者間，頭腦中原有很多不同的參照體系、假設和期待。
前幾天有一個同事問我：”Would you like something?”和“Do you want something?”兩句話有什么區(qū)別，我講了它們中很多的感情意義上（大都是可以娓娓道來，但無法細化的東西）的差別，而不是語法或詞匯上的差別。這件事兒提示我們，語言的功能應該有兩個大的內(nèi)容體系：一個是主觀為主的情感體系，另一個是客觀為主的信息體系。比如說，“That is a book.”這句話，相對來講，比剛才的那兩個句子有更多的客觀性，當然，這句話可以通過語境或語調(diào)的變化也會有很多的主觀情感色彩的部分。
那么，在任何一個句子中，純客觀信息意義的部分大都能從語法加詞匯的分析中得出，而純主觀的情感意義，大都無法從語法加詞匯的分析中得出，需要通過個人的語言經(jīng)歷形成的無意識負載而得來（這大都是有語境的、語調(diào)變化的、配合表情與肢體的，與特定話題相關的，甚至與自己的某個特定的經(jīng)歷有關的）。就英語教學現(xiàn)狀看，這些內(nèi)容很難用理性分析的方法來解決，但這正是與英語母語者真正交流的根本。
目前中國英語教育基本可以劃分為兩個路線，一個是以語法加詞匯套句型為主的模式，即把英語表層結構作為線索的信息編碼和解碼的模式；另一個是以口語交際為主的模式，即讓英語語言從屬于人與人之間交流，特別是情感或文化交流，旨在建立起一套能與英語母語者交流所需要的情感和文化體系。不過，仔細看來，幾乎所有的口語交際模式只是采用了口語的形式，并沒有充分重視建立相應的情感和文化體系，其根本的原因是，在當前國情條件下，英語相應的情感與文化體系尚沒有明確、清晰和可操作的具體內(nèi)容（考試中更沒有了），也沒有良好的承載和推行的師資隊伍，最后一點，也是最根本的，就是中國學生與家長很少有人在單詞量、句子結構和考試成績以外提出情感與文化內(nèi)容需要。
上述兩種不同的教學模式，都會具有種子作用，一旦建立起來就會從根本上影響一個人長遠的語言能力和使用意識的發(fā)展?，F(xiàn)實地看，中國孩子多看影視材料、與外教應用式交流、多做閱讀會有起到很好的感覺作用，這更像習得式的方式學習英語，有語境、有情感、有真實，從根本上講就是讓學習者對語言的同一符號附載上更多的認知意義、情感意義和文化意義，這會比通常說的刷題模式會好出無數(shù)倍。
憑我自己的體會，這些看起來是附載的東西，才是語言基礎階段的重要部分，雖然無法理性化或?qū)W科化，但是它是有體系的，而且是豐富的，但很難用講述或課堂訓練的方式完成（一個語言中的根本是它的語義系統(tǒng)，以及這個語義系統(tǒng)所附載的情感和文化體系——這個體系從理論上講是可以脫離這個語言的符號的而存在的，這些內(nèi)容是語言的實質(zhì)和根本）。同時我們也可以推理，這些東西并不一定必須在英語的課堂上學習，也不一定非要用英語學習。也同樣憑我自己的體會，它們完全可以透過最常用的1500范圍內(nèi)的詞匯學習，因為日常生活中交流順暢時，基本用1500詞就夠用了。具有一點嘲笑意思有這樣的一個情況：通常問一個人的英語水平時，大都會以一個人的詞匯為標準。從中國學生的實際情況看，雖然能代表其科技文本的閱讀能力，但詞匯量并不一定能代表中國學生的通常意義上的交際與交流能力。
回過頭來看我們自己的母語的情況也是一樣的。我們兒時學得的，特別是在母親身邊學會的那些詞匯、句子等等，從文字的角度看并不復雜，而且有些東西在標準的漢語中可能還沒有收錄，但這些東西卻奠定了我們作為中國人在中國文化的語境下實現(xiàn)人際交往的基礎，這顯然不是文字的力量，而是感情與文化范式和體系的力量。同理，這些東西應該是真的是學好英語的根本。
最后還有一個小的問題，但同樣也是極為重要的：因為漢語是有音調(diào)的，所以，中國人在學習英語時，常常會把音調(diào)的變化理解成是語義的變化，而不是情感與文化細膩的變化，這一點可見于幾乎所有中國人的英語理解和表達中，最典型的就是在理解和感受英語的詩歌、戲劇、吵架等等方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