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謂子賤:“君子哉若人!魯無君子者,斯焉取斯?”
子賤,宓(fú)子賤,名不齊,字子賤,春秋末年魯國人。孔子的得意門生,七十二賢之一?!秴问洗呵铩分杏涊d宓子賤治理單父時的兩個典故,其一為“子賤掣肘”,其二為“鳴琴而治”。
宓子賤治亶父(又作“單父”),恐魯君之聽讒人,而令己不得行其術(shù)也。將辭而行,請近吏二人于魯君,與之俱至于亶父。邑吏皆朝,宓子賤令吏二人書,吏方將書,宓子賤從旁掣搖其肘。吏書之不善,則宓子賤為之怒。吏甚患之,辭而請歸……魯君太息而嘆曰:“宓子以此諫寡人之不肖也?!薄秴问洗呵铮邆洹?/span>
子賤治理單父這個地方,怕魯君呢聽信小人的話后不放心,于是就主動讓魯君派了兩個官吏輔助自己,以安魯君之心,以便順利地推行自己所學(xué)的的禮樂之道。倆人就任期間呢,經(jīng)常發(fā)生的事情就是,這兩個官吏在給魯君寫報告的時候呢,寫得有問題的地方呢,子賤旁邊扯這兩個人的胳膊,搞得這兩個人難受,最后辭職回到了魯君那里。國君聽說了這件事呢,就說,子賤這是在批評我不賢能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宓子賤治單父,彈鳴琴,身不下堂,而單父治。巫馬期以星出,以星入,日夜不居,以身親之,而單父亦治。巫馬期問其故於宓子,宓子曰:“我之謂任人,子之謂任力;任力者固勞,任人者固佚。”—《呂氏春秋·察賢》
這是巫馬期和宓子賤兩個人的對比,一個人身不下堂,鳴琴而治。巫馬期呢,什么是親力親為,早出晚歸,很辛苦。兩種方式都治理得不錯。子賤說啊,我治理這里呢,選賢與能,信任他們,我自個兒就清閑。你呢,親力親為,什么事都靠自己,所以很累。這就是兩種治理方式,子賤傾向于那種無為而治,禮樂之治。你看國君派兩個人監(jiān)督他,他就不愿意,把人給擠兌走了。
上面兩個故事,足見宓子賤治理政事的卓越才能??鬃右苍Q贊他說:“惜哉!不齊所治者小,所治者大則庶幾矣。”(《史記·仲尼弟子列傳》)
我們這一章呢,說的不僅僅是子賤的才能和德行,而是說子賤有這樣的才能和德行,他在魯國這個環(huán)境里被培養(yǎng)出來,從側(cè)面說明了魯國的君子還是有的。
這一章的背景,可能是有人說魯國無君子,孔子又不能直接我我就是君子啊,所以就說子賤難道不是君子嗎?魯國能出子賤這樣的君子,那他的老師,師兄啊,難道不如他嗎?
孔子還是比較有意思的,似乎聽得出孔子說這個話的時候,還是帶點小火氣的。我喜歡感受性情中的孔子,不喜歡神圣化的孔子。
如果子路在旁邊,可能要給它那個說這種話的人瞪幾眼的??鬃硬豢贪?,孔門中弟子大多也不刻板。而后世的儒家就變了,板著一張臉,性情沒了,氣象也弱了。再也難現(xiàn)那氣象萬千,藏龍臥虎的孔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