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柴葛解肌湯2藥方詳解研討
本資料由朱永庫老人,在研究學習中醫(yī)方劑學.《中醫(yī)藥方精選網(wǎng)》和多名老中醫(yī)經(jīng)驗資料后所編輯,目的是在自己用方時,便于找方,使用方便。本篇主要是分析了.柴葛解肌湯2藥方的詳解和研討,供有緣人對癥選藥
柴胡6克 干葛6克 黃芩6克 知母5克 生地9克 丹皮6克 貝母6克
加減;
1.心煩,加淡竹葉10片。。
2.譫語,加石膏9克。
柴葛解肌湯(葛根湯)
(《傷寒六書》卷3)
[異名] 葛根解肌湯(《古今醫(yī)鑒》卷3)、柴胡解肌湯(《萬病回春》卷2)。
[組成] 柴胡(6g) 干葛(9g) 甘草(3g) 黃芩(6g) 羌活(3g) 白芷(3g)
芍藥(6g) 桔梗(3g)
[用法] 水二盅,姜三片,棗二枚,槌法加石膏一錢(5g),煎之熱服。
[功用] 解肌清熱。
[主治] 外感風寒,郁而化熱證。惡寒漸輕,身熱增盛,無汗頭痛,目疼鼻干,心
煩不眠,咽干耳聾,眼眶痛,舌苔薄黃,脈浮微洪者。
[病機分析] 本方所治證候乃表寒證未解,而化熱入里。外感風寒,本應惡寒較
甚,而此惡寒漸輕,身熱增盛者,為寒郁肌腠化熱所致。因表寒未解,故惡寒仍存,并
見頭痛、無汗等癥。陽明經(jīng)脈起于鼻兩側(cè),上行至鼻根部,經(jīng)眼眶下行;少陽經(jīng)脈行于
耳后,進入耳中,出于耳前,并行至面頰部,到達眶下部。人里之熱初犯陽明、少陽,
故目疼鼻干,眼眶痛,嗌干耳聾。熱擾心神,則見心煩不眠;脈浮而微洪是外有表邪,
里有熱邪之佐證。此證乃太陽經(jīng)風寒未解,郁而化熱,熱邪已漸次傳人陽明、少陽,故
屬三陽合病。
[配伍意義] 本方證乃表寒證未解,化熱人里,治宜辛涼解肌,兼清里熱。從上述
分析可知,本方證雖屬三陽合病,因其癥以惡寒漸輕,身熱增盛,并見鼻干,眼眶痛等
為特點,表明太陽表證及邪郁少陽證在本方證中不居主要地位,而以熱郁陽明為主。故
方以葛根、柴胡為君。葛根人陽明經(jīng),為“解散陽明溫病熱邪之要藥也”(《本草經(jīng)疏》
卷8)。因其味辛性涼,辛能外散肌熱,涼能內(nèi)清熱邪,太陽之邪人里化熱,郁于陽明
肌腠者,每多用之?!督?jīng)證證藥錄》卷3亦云:“太陽之氣主肌膚,陽明之氣主肌肉,太
陽經(jīng)邪留而不去,傳舍于輸,則由皮膚而肌肉,非葛根清涼發(fā)散,不能泄陽明熱氣”。
柴胡味辛性寒,有較強的透表退熱之功,故《明醫(yī)指掌》卷1謂之“解肌要藥”;且其
疏暢氣機之功,也有助于邪氣外出?!侗静菡x》卷2說:“柴胡味苦,而專主邪熱,故
《名醫(yī)別錄》稱其微寒。然春初即生,香氣馥郁,而體質(zhì)輕清,氣味俱薄,故稟受春升
發(fā)之性,與其他之苦寒泄降者,性情功用,大是不同?!皻庖褲u人于里,不在肌
表,非僅散表諸藥所能透達,則以柴胡之氣味輕清芳香疏泄者,引而舉之以祛邪,仍自
表分而解,故柴胡亦為解表之藥,而與麻、桂、荊、防等專主肌表者有別?!贝送?,柴
胡為“少陽經(jīng)表藥”(《本草經(jīng)疏》卷6),尚能疏透少陽半表之邪。二藥合用,透散陽明
肌腠之郁熱以解肌清熱,并兼顧波及少陽之熱邪。羌活、白芷助君藥解肌發(fā)表。羌活為
太陽經(jīng)藥,解表散寒,祛風止痛,是為太陽之惡寒、無汗、頭痛等表證而設;白芷善走
陽明,常用治眉棱骨痛、額骨痛,又善通鼻竅,《本草求真》卷3謂之“氣溫力厚,通
竅行表,為足陽明經(jīng)祛風散濕主藥。故能治陽明一切頭面諸疾,如頭目昏痛,眉棱骨
痛,暨牙齦骨痛,面黑瘢疵者是也”,此為陽明而用。既言白芷善走陽明,何不用之為
君藥?蓋白芷辛溫,而本方證乃熱郁陽明,若用以為君,與病機相悖,不如辛涼之葛根
愜當。黃芩、石膏清泄里熱。本方證屬人里之熱初犯陽明、少陽,邪熱漸盛,必內(nèi)傳人
里。故方以葛根配石膏,一解陽明之表的邪熱,一清陽明之里的邪熱;柴胡配黃芩,一
透少陽之表的邪氣,一清少陽之里的熱邪,如此配合,既兼治人里之熱邪,又杜絕人里
之傳變。上述四藥俱為臣藥。桔梗宣利肺氣以助疏泄外邪;白芍斂陰和營防止疏散太過
而傷陰;生姜、大棗調(diào)和營衛(wèi),均為佐藥。甘草能調(diào)藥性而為使藥。諸藥相配,共成辛
涼解肌,兼清里熱之劑。
本方的配伍特點是:寒溫并用,側(cè)重于辛涼清熱;表里同治,側(cè)重于疏泄透散。它
和一般辛涼解表以治風熱表證之方,當有區(qū)別之處。
[臨床運用]
1.證治要點 本方是治療表寒證未解,人里化熱的常用方劑。以發(fā)熱重,惡寒輕,
頭痛,眼眶痛,鼻干,脈浮微洪為證治要點。
2.加減法 若無汗而惡寒甚者,可去黃芩,加麻黃,以增強發(fā)散表寒之力,值夏
秋可以蘇葉代之;熱邪傷津而見口渴者,宜加天花粉、知母以清熱生津;惡寒不明顯而
里熱較甚,發(fā)熱重,煩躁,舌質(zhì)偏紅,宜加銀花、連翹,并重用石膏以加強清熱之功。
3.現(xiàn)代常用本方治療感冒、流行性感冒、牙齦炎、急性結(jié)膜炎等,屬外感風寒,邪郁化熱證候者。
[使用注意] 若太陽表證未人里者,不宜用本方,恐其引邪人里;若里熱而見腑實
證(大便秘結(jié)不通)者,亦不宜用。
[源流發(fā)展] 本方為明代陶華所制。原治“目疼,鼻干,不眠,頭痛,眼眶痛,脈
來微洪”,是為陽明經(jīng)病而設。陶氏的學術(shù)思想受朱肱《類證活人書》的影響較大,所
提出的陽明經(jīng)病見癥,緣于朱氏之說?!额愖C活人書》卷1載有:“問:傷寒二、三日,
身熱,目疼鼻干,不得臥,尺寸俱長。答曰:此是陽明胃經(jīng)受病也。仲景云: '陽明病
欲解時,從申至戌上’。傷寒二、三日陽明經(jīng)受病,可發(fā)其汗,非正陽明也。正陽明者,
身熱汗出不惡寒,反惡熱,故可下也。今言一、二日傳陽明經(jīng),身熱,目疼鼻干,不得
臥,其脈俱長者,是太陽陽明,可表而已。若無汗尚惡寒,宜升麻湯;有汗微惡寒者,
表未解也,宜桂枝湯;無汗脈浮,其人喘者,與麻黃湯?!敝祀艑⒖上轮柮鹘?jīng)病稱為
正陽明,而將身熱,目疼鼻干,不得臥等癥,稱為太陽陽明,其治法可表,且以升麻
湯、桂枝湯、麻黃湯分別治之。于此可見,陶氏之陽明經(jīng)病,實為太陽陽明合病。太陽
之邪初傳陽明,一方面有太陽表寒未盡之病機存在,另一方面又有化熱之邪始人陽明,
熱勢不盛,熱郁肌腠,累及經(jīng)脈的病機,故癥見目疼,鼻干,眼眶痛,身熱等。此邪傳
陽明,既別于熱結(jié)里實的陽明腑證(陶氏謂之正陽明腑證),,又別于太陽寒邪已盡,熱
邪全人陽明,里熱較甚之陽明經(jīng)證(白虎湯證)。確切地說,陶氏之陽明經(jīng)病,是二陽
合病,邪偏陽明之表;仲景之陽明經(jīng)證是陽明主病,邪偏陽明之里。故有醫(yī)家將前者稱
之為陽明經(jīng)之表證,后者稱之為陽明經(jīng)之里證。治療既當辛溫以外散太陽之風寒,尤應
辛涼以清透陽明之熱邪,故陶氏制柴葛解肌湯既是補朱氏之未備,更是對仲景六經(jīng)辨證的完善與發(fā)展。
探究本源,陶氏立本方治陽明經(jīng)病,乃宗仲景葛根湯之意。葛根湯主治惡寒,發(fā)
熱,無汗,頭身疼痛,下利之太陽陽明合病,其證的形成由風寒襲于太陽,表邪內(nèi)陷陽
明,大腸傳導失常所致,方以桂枝湯合麻黃辛溫解表,治太陽風寒;葛根解肌,并能升
陽止瀉,而治陽明下利。是方治太陽為主,兼療陽明。陶氏循仲景治二陽合病的用藥思
路,結(jié)合陽明經(jīng)病的特點,著重解肌清熱,創(chuàng)制了治陽明為主,兼療太陽的柴葛解肌湯。
清代醫(yī)家吳謙等認為本方有治少陽的柴胡,宜治“三陽合病,頭痛發(fā)熱,心煩不
眠,嗌干耳聾,惡寒無汗,三陽證同見者”(《醫(yī)宗金鑒,刪補名醫(yī)方論》卷3),是對本
方應用范圍的發(fā)展。后人依據(jù)柴葛解肌湯溫清并用,表里同治的組方特點,每針對病證
之偏表偏里而損益。較有影響的如程國彭治療表寒已解,里熱較甚的“春溫夏熱之熱
病”的柴葛解肌湯,即本方去羌活、白芷、桔梗、石膏,加丹皮、知母、生地、貝母組
成(《醫(yī)學心悟》卷2)。陳毓仁用治“頤毒表散未盡,身熱不解,紅腫堅硬作痛”的柴
胡葛根湯,即本方去溫燥之羌、芷,酸收之芍藥,加疏散解毒消癰之連翹、升麻、牛蒡
子、天花粉組成(《外科正宗》卷4)。又如沈金鰲治療表寒較輕,里熱亦不甚,兼肺系
不利,痰濕阻滯之“春溫感冒,頭痛身熱,鼻塞流涕,惡風惡寒,聲重聲啞……,氣
喘,咳嗽咽干,自汗,脈浮”之柴胡升麻湯,系本方去羌活、白芷、桔梗,加荊芥、升
麻、前胡、桑白皮構(gòu)成(《雜病源流犀燭》卷12)。
[疑難闡釋]
1.關(guān)于本方主治 《傷寒六書》卷3載本方, “治陽明胃經(jīng)受邪,目疼,鼻干,不
得眠,頭疼,眼眶痛,脈來微洪,宜解肌,屬陽明經(jīng)病?!标柮鹘?jīng)病為何證也?歷代醫(yī)
家據(jù)仲景六經(jīng)辨證,將陽明病分為經(jīng)證與腑證兩類。邪傳人里,邪熱雖熾而腸無燥屎積
滯者,為陽明經(jīng)證,其癥以身熱汗出,口渴引飲,苔黃,脈洪大為特點,即所謂大熱、
大汗、大渴、脈洪大的“四大”證。邪傳人里,熱邪熾盛,與腸中積滯(燥屎)互結(jié)
者,為陽明腑實證,其癥以便秘,腹部脹滿疼痛,發(fā)熱,苔黃燥起刺,脈沉實為特點。
陶氏在《傷寒六書》卷4陽明經(jīng)見證法中曰:“先起目疼,惡寒,身熱者,陽明經(jīng)本病
已;后潮熱,自汗,譫語,發(fā)渴,大便實者,正陽明胃腑標病”。顯然,陶華提出的陽
明經(jīng)病,不是陽明腑實證,因不具有“四大”證的表現(xiàn),也不是陽明經(jīng)證,故爾有醫(yī)家
據(jù)“目痛,鼻干,不眠,微惡寒,是陽明胃經(jīng)受病”(《傷寒六書》卷4),及“脈微洪而
長,陽明脈也。外證則目痛,鼻干,不得眠,用葛根以解肌”(《傷寒六書》卷2)等論
述,將其陽明經(jīng)病稱為“陽明經(jīng)表證”,并認為太陽表證與陽明表證的區(qū)別在于“太陽
表病初起則惡寒甚,且發(fā)熱而仍畏寒;陽明表證初起則微惡寒,及至壯熱則寒不復惡
矣。又太陽則頭項痛,陽明則頭額眉棱骨痛,此為辨也”(《王高旭醫(yī)書六種.退思集類方
歌注》)。陶氏將陽明經(jīng)病分為二種,一是微惡寒,身熱,目痛,鼻干,不得眠,頭痛,
眼眶痛,脈微洪者,用柴葛解肌湯;一是渴而汗不解者,用如神白虎湯??梢娞帐想m無
陽明病分表里之說,確有分表里之意。為此,有人提出“陽明病有經(jīng)證和腑證的不同,
經(jīng)證又有表里之分。柴葛解肌湯是治陽明表證的方劑”川。綜上,陶華用本方所治之陽
明經(jīng)病,乃陽明表證也。其治證源于《素問.熱論》之“二日陽明受之,陽明主肌肉,
其脈挾鼻,絡于目,故身熱,目痛而鼻干,不得臥也”。太陽之邪人里化熱,郁于陽明,
故身熱,惡寒漸輕,目疼,鼻干,眼眶痛;陽明之邪由太陽傳經(jīng)而來,其癥尚見頭痛,
惡寒之太陽表邪未盡之征;陽明亦有表里,邪人陽明之表,也可內(nèi)傳于里,其癥又見發(fā)
熱較盛,脈洪之陽明里熱的表現(xiàn)。據(jù)此,陽明表證的病變特點是:既有陽明經(jīng)之表證,
又有陽明經(jīng)之里證,還有太陽經(jīng)之表證,但以邪郁陽明之表為主。治宜療陽明之表為
主,兼治太陽之表寒及陽明之里熱。方中主要藥物的遣用正好針對這一病證及治法特
點。方以陽明經(jīng)之表藥葛根,合柴胡辛涼解肌以透陽明郁熱;合白芷辛溫解表以散陽明
表邪,此為陽明表證而設。羌活善走太陽而解表散寒,是為太陽經(jīng)表寒而用。石膏、黃
芩清泄里熱,是為陽明之里證而配。合而用之.則太陽之表,陽明之表,陽明之里皆可顧及。
后世運用本方時,依據(jù)方中柴胡為少陽經(jīng)之表藥,黃芩可清少陽膽腑之熱,故以藥
測證,提出本方宜治三陽合病,如張秉成曰:“治三陽合病,風邪外客,表不解而時有熱
者。故以柴胡解少陽之表,葛根、白芷解陽明之表,羌活解太陽之表”(《成方便讀》卷
1)。吳謙、王泰林等亦有相同看法。柴葛解肌湯治三陽合病,藥證相符,確層哈當,驗
之于臨床,多有捷效,故本方主治宗后世之說而從三陽合病論之。
2.關(guān)于方中的羌活、白芷 陶氏宗仲景葛根湯之意而創(chuàng)制本方,方中解表散寒之
品為何不用麻黃、桂枝,而遣用羌活、白芷?陶華雖為傷寒派弟子,但因其生于明代,
金元時期各流派名家的學術(shù)觀點,必然會滲入其學術(shù)思想之中,故對仲景學說已不堅持
“從一而終”的態(tài)度,而是從“讀仲景書,用仲景法,然未嘗守仲景之方,乃為得仲景
之心也”(《格致余論》)的靈活務實態(tài)度。陶氏治傷寒,既承襲仲景,又崇尚易老。在其
所著《傷寒六書》卷1曰:“蓋冬時為正傷寒……必宜用辛溫散之。其非冬時亦有惡寒頭
疼之證,皆宜辛涼之劑通表里,和之則愈矣。……辛涼者何?羌活沖和湯是也。兼能代
大青龍湯為至穩(wěn)”。在本書卷2又指出,“為正傷寒,乃有惡寒頭疼、發(fā)熱之證,故用麻
黃、桂枝,發(fā)散表中寒邪,自然熱退身涼”。而“春夏秋之時,雖有惡寒、身熱、頭痛,
亦微,即為感冒,雖曰傷寒,所發(fā)之時既異,治之不可混也,……皆辛涼之劑以解
之?!翛稣撸蓟顩_活湯是也”。由此可知,本方遣用羌活、白芷辛溫解表,其意
有三:一是太陽之邪,初傳陽明,雖有太陽表邪未盡,但與正傷寒不同,不能混淆其辛
溫正法,故解表散寒宜羌活、白芷,而不當用麻黃、桂枝。二是本方證以太陽寒邪開始
化熱人里,郁于陽明之表為主,其寒已化熱,病偏陽明,若以麻、桂治之,則因其發(fā)汗
力強而致汗出津傷,此即“若將冬時正傷寒之藥通治之,定殺人矣”(《傷寒六書》卷3)
之義。若用羌活、白芷微發(fā)其汗,則邪隨汗出,使邪去而津不傷。三是遵易老“羌活治
太陽肢節(jié)痛,……香白芷治陽明頭痛在額” (錄自《此事難知》卷上)之“分經(jīng)論治”
說。本方證的證候特點是既有太陽風寒未盡之惡寒、頭痛,又有邪郁陽明經(jīng)脈之目疼、
眼眶痛、鼻干等,故用“羌活解太陽不盡之邪”(《醫(yī)宗金鑒。刪補名醫(yī)方論》卷3),白
芷“芳香通竅發(fā)表,逐陽明經(jīng)風寒邪熱,止頭痛……目痛、眉梭骨痛,除鼻淵”(《羅氏
會約醫(yī)鏡》卷16)。二藥疏散風寒之邪,并善走太陽、陽明而治頭痛、目痛、額痛、鼻
干等,較之以發(fā)散為主的麻、桂,更切中病機。綜上,本方用藥思路乃師法仲景,而
羌、芷的選用,實效法易老,可謂“師其意,變而通之……如是則法不終窮矣”(《先醒
齋醫(yī)學廣筆記》卷1)。
3.關(guān)于柴胡的遣用 本方遣用柴胡,歷代醫(yī)家爭議較大。有認為陶華的方劑配伍
不夠嚴謹,如汪昂在《醫(yī)方集解.發(fā)表之劑》說:“此邪未人少陽,而節(jié)庵加用之?!蓖跆?br>林亦曰:“若謂太陽、陽明合病,則柴胡尚不宜用,而節(jié)庵用之,何也”(《王高旭醫(yī)書六
種.退思集類方歌注》)?費伯雄則更明確地說:“此證無脅痛、耳聾之象,與少陽無涉,
乃首用柴胡,開門揖盜,一忌也”(《醫(yī)方論》卷1)。也有認為若治三陽合病則用藥配伍
周全,如王泰林又謂:“此湯以羌、葛、柴胡并用,而石膏、黃芩等為佐,乃統(tǒng)治三陽經(jīng)
表證,寒將化熱之法”(《王高旭醫(yī)書六種。退思集類方歌注》)。吳謙也曰:“若用之以治三
陽合病,表里邪輕者,無不效也”(《醫(yī)宗金鑒.刪補名醫(yī)方論)卷3)。我們認為無論是
二陽合病還是三陽合病,柴胡的選用是恰當?shù)?,其理有三:第一,二陽合病,用以透?br>清熱。柴胡雖人肝、膽、三焦經(jīng),為少陽、厥陰之專藥,然因其體質(zhì)輕清,氣味俱薄,
用量稍重,亦是一味較好的發(fā)散藥物,正如《藥品化義》卷u曰:“柴胡,性輕清,主
升散,味微苦,主疏肝,若多用二、三錢,能祛散肌表。”故二陽合病用之,可借其發(fā)
散之性透邪于外,藉其寒涼之性清熱于內(nèi)。第二,二陽合病,用以防微杜漸。太陽、陽
明合病,乃傷寒之邪人里化熱,已由太陽始傳陽明。邪傳陽明之途徑不外二條,一由太
陽直接內(nèi)傳,一經(jīng)少陽而轉(zhuǎn)傳,故柴胡、葛根的配伍,正是針對邪傳途徑不同而用。由
太陽始傳陽明者,葛根清透也。葛根為陽明經(jīng)主藥,長于透陽明在表之邪外達(古人謂
之解肌退熱)。經(jīng)少陽轉(zhuǎn)傳陽明者,柴胡截斷也。柴胡“為少陽經(jīng)表藥”(《本草經(jīng)疏》卷
6),以透少陽半表之邪見長,用之可使轉(zhuǎn)傳之邪不得侵入陽明。二藥配合,無論邪從何
人,皆能顧及。第三,三陽合病,用以兼治少陽。太陽、少陽、陽明合病時,則柴胡專
為清透少陽之邪熱而用,羌活走太陽,柴胡走少陽,葛根走陽明,分而治之,各司其職。
[方論選錄]
1.汪昂:“此是太陽、陽明藥也。寒邪在經(jīng),羌活散太陽之邪(用此以代麻黃),
芷、葛散陽明之邪,柴胡散少陽之邪(此邪未人少陽,而節(jié)庵加用之);寒將為熱,故
以黃芩、石膏、桔梗清之(三藥并泄肺熱),以芍藥、甘草和之也(芍藥酸寒斂陰,散
中有收)。”(《醫(yī)方集解。發(fā)表之劑》)
2。吳謙,.等:“陶華制此以代葛根湯。不知葛根湯只是太陽、陽明藥,而此方君柴
胡,則是治少陽也;用之于太陽、陽明合病,不合也。若用之以治三陽合病,表里邪輕
者,無不效也。仲景于三陽合病,用白虎湯主之者,因熱甚也。曰汗之則譫語遺尿,下
之則額汗厥逆,正示人惟宜以和解立法,不可輕于汗、下也。此方得之葛根、白芷,解
陽明正病之邪。佐膏、芩治諸經(jīng)熱,而專意在清陽明。.佐芍藥斂諸散藥而不令過汗,桔
梗載諸藥上行三陽,甘草和諸藥通調(diào)表里。施于病在三陽,以意增減,未有不愈者
也。”(《醫(yī)宗金鑒。刪補名醫(yī)方論》卷3)
3.費伯雄:“此證無脅痛、耳聾之象,與少.陽無涉,乃首用柴胡,開門揖盜,一忌
也;大青龍湯用石膏,全為煩躁而設,輒用石膏以傷胃氣,二忌也。此方斷不可用。
(《醫(yī)方論》卷1) ,
4.張秉成:“治三陽合病,風邪外客,表不解而里有熱者。故以柴胡解少陽之表,
葛根、白芷解陽明之表,羌活解太陽之表,如是則表邪無容足之地矣。然表邪盛者,內(nèi)
必郁而為熱,熱則必傷陰,故以石膏、黃芩清其熱,芍藥、甘草護其陰,桔梗能升能
降,可導可宣,使內(nèi)外不留余蘊耳。用姜、棗者,亦不過藉其和營衛(wèi),致津液,通表
里,而邪去正安也?!?《成方便讀》卷1)
[評議] 對本方主治之證,汪氏遵陶氏原書之意而認為屬二陽合病,吳氏、張氏因
柴胡的應用而認為當屬三陽合病。從本方組方結(jié)構(gòu)來看,二者皆適宜。吳氏以本方“君
柴胡”,“用之于太陽、陽明合病,不合也”,似嫌片面,柴胡的選用,前已論證,.此不
贅述。從臨床治療發(fā)熱類的病證來看,即使無少陽證,柴胡仍可重用,且療效頗佳。故
本方主治證候不可僅憑柴胡一味而定論。費氏對本方配伍進行猛烈抨擊后,得出“此方
斷不可用”的結(jié)論,過于偏激,實不可取。
[驗案舉例]
1.陽明伏暑 《徐渡魚醫(yī)案》:陽明伏暑,經(jīng)府交病,表熱里泄,脈弦細數(shù),五日,予柴葛解肌湯。
按語:.表熱里泄者,乃太陽、陽明合病,即表邪未解,邪已化熱,內(nèi)陷陽明,傳導
失司所致。治宜外解肌表之邪,內(nèi)清腸胃之熱。方用柴葛解肌湯;既取其解肌透邪,祛
暑清熱之功,更用葛根升發(fā)清陽而治下利,白芷燥濕運脾而“止瀉痢”(《景岳全書.本草
正》卷49)。如此則表解里和,身熱下利自然痊愈。
2.支氣管哮喘 《湖南中醫(yī)雜志》(1989,2:93):某男,16歲,學生?;颊咦杂?br>患哮喘,每因氣候變化而發(fā)。2日前,因氣候驟冷受寒,當晚哮喘大作,氣急痰鳴,張
口抬肩,嘴唇發(fā)紺,不能平臥。偶咳出少量白色粘稠痰,發(fā)熱口干,頭痛身痛,.服某醫(yī)
所處定喘湯加減2劑,病情未減。諸癥同前。雙肺滿布哮鳴音。舌質(zhì)暗紅,苔薄黃,脈
浮滑數(shù)。診為“支氣管哮喘”。證屬寒邪外束,郁而化熱,肺熱內(nèi)蘊。治以解肌清熱,
方用柴葛解肌湯。處方:柴胡lOg,葛根12g,黃芩lOg,羌活6g,白芷6g,白芍12g,
桔梗6g,生石膏18g(先煎),甘草6g。二診:服藥2劑,發(fā)熱、頭痛等表證得除,咳
出大量黃稠痰,;哮喘隨之大減。后以化痰止咳、納氣平喘法調(diào)治半月而安。
按語:柴葛解肌湯是治療感冒常用方。支氣管哮喘發(fā)作期以寒包熱多見,以此方治
之,其療效優(yōu)于定喘湯。此方用柴胡、葛根解肌清熱;羌活、白芷解表散寒;黃芩、石
膏清泄肺熱;桔梗理肺氣,既止咳化痰,又助疏泄外邪;白芍斂陰和營,兼能定喘(現(xiàn)
代藥理研究表明,白芍因能緩解支氣管平滑肌痙攣而有平喘之效)。甘草化痰止咳兼調(diào)
藥性。諸藥配合,能散表寒,清肺熱,止咳喘。藥證合拍,則投藥輒效。
3.三叉神經(jīng)痛 《四川中醫(yī)》(1992,12:21):某女,22歲。5年前罹患三叉神經(jīng)痛,
時輕時重,遷延不愈。診見:左半側(cè)頭及面頰疼痛難忍,有燒灼感,頭痛部位時左時
右,牽及牙齒、目眶、太陽穴,常因飲食、說話、洗臉而致面有痙攣,痛止后頭部昏
沉。近來發(fā)作頻劇,伴目眩,鼻干,耳鳴,口苦而渴,煩躁易怒。舌質(zhì)干,苔正常,脈
弦緊數(shù)。證屬風毒入侵陽明經(jīng)筋,郁熱波及太少兩陽。方用柴葛解肌湯加減,處方:柴
胡、葛根、黃芩、白芍各15g,石膏30g,羌活、白芷、桔梗各12g,甘草、大棗各
lOg,蜈蚣2條,地龍20g,全蝎6g。水煎服。二診:3劑后,痛熱大減,面部尚有輕
微熱感,脈弦遲。上方去石膏加黃芪30g,再服5劑。三診:疼痛消失,唯面肌時覺酸
脹。原方間日1劑,又用半月停藥。隨訪1年,未復發(fā)。
按語:三叉神經(jīng)痛屬中醫(yī)“偏頭風”。傳統(tǒng)認為多由風邪襲于少陽所致,但面頰為
陽明經(jīng)分布區(qū)域,實與陽明有關(guān)。本例為感傷風毒,留滯于陽明經(jīng)絡,久郁化熱,涉及
太、少兩經(jīng)。方投柴葛解肌湯辛涼清泄,解肌舒攣;加全蝎、蜈蚣、地龍等蟲類藥搜風
通絡,解毒逐痹,使多年頑疾得愈。
[臨床報道]
1。發(fā)熱 以柴胡、葛根各5—15g,黃芩6—12g,羌活、白芷、白芍、桔梗、地骨
皮各5一lOg,石膏l(xiāng)O--30g,甘草3--6g為基本方,咳嗽加栝蔞皮、桑白皮;咽痛加山
豆根、板藍根;食滯加檳榔、雞內(nèi)金;腹瀉加黃連、車前子;便干加大黃、杏仁,水煎
服。治療小兒外感發(fā)熱874例。結(jié)果:492例速效(服藥后1天體溫降至正常),277例
良效(服藥后2天內(nèi)體溫降至正常),99例顯效(服藥后3天內(nèi)體溫降至正常),6例無
效,總有效率為99.3%lx。游氏以柴胡、葛根、羌活、黃芩、桂枝、石膏、知母、銀
花、連翹、大青葉、板藍根、魚腥草、甘草為主方,水煎服,曰1劑,治療呼吸道感染
性發(fā)熱125例。若體溫在39.5℃以上者,每日2劑。結(jié)果:全部有效,其中在24小時
內(nèi)退熱者62例,24-48小時內(nèi)退熱者51例,48—72小時內(nèi)體溫降至正常者12例L3j。
林氏以本方為主方,每日2劑,煎服,3—4小時1次,體溫超過39.5℃時,予柴胡注
射液4rnl肌注,治療高熱30例。結(jié)果:有效28例(服藥3天內(nèi)體溫降至正常),無效
2例。大多數(shù)病例在服藥2劑后汗出身涼,熱勢下降,4劑后體溫正常L4j。張氏以本方
去芍藥、桔梗、甘草,加銀花、連翹、知母、板藍根、蘆根、茅根為主方。表寒重加蘇
葉、防風;咳喘加炙麻黃、杏仁;腹脹便秘加大黃、元明粉;扁桃體腫大加大黃、公
英;頭痛明顯加川芎。水煎2次,每劑分4一T6次溫服,服后加服熱稀粥;高熱不退,
睡前再加半劑。治療外感發(fā)熱72例。為探討生石膏先煎與同煎療效有無區(qū)別,隨機分
為兩組,先煎組52例,同煎組20例。先煎組將生石膏單獨先煎30分鐘后再人群藥。
療效標準是服藥1—2天內(nèi)退熱,癥狀基本消失者為顯效;48小時內(nèi)體溫下降112以上,
但未達正常,癥狀部分改善者為有效;48小時內(nèi)體溫下降不足1℃,癥狀無明顯改善者
為無效。結(jié)果:72例中,顯效60例,占83.3%;有效7例,占9.7%;無效5例,占
6。9%;總有效率為93。1%。顯效病例中,體溫恢復正常時間平均為1.2天;開始退熱
時間0.5—10小時,平均3小時。生石膏先煎組顯效43例,有效6例,無效3例,總
有效率為94.2%。同煎組顯效17例,有效1例,無效2例,總有效率為90%。經(jīng)統(tǒng)計
學處理,兩組無顯著性差異(3/,:0。0132,P>o.OS)L3j。
2.流感 用本方加減治療393例流感,其用法是:用防風1500g,柴胡、葛根、
羌活各1200g,菊花、生姜各3000g,甘草1000g,加水75000ml,浸泡8小時,濃煎至
25000ml,分裝于瓶,每瓶50ml。成人每日2次,每次125ml,體溫39℃以上,臨床癥
狀較重者,可加倍給藥,d,JL酌減。結(jié)果:有效(服藥后48小時內(nèi)退熱,其他癥狀如
頭痛、咽痛等消失或基本消失)378例,占96%,無效(服藥后49小時后退熱,其他
癥狀改善不明顯)15例,占4%。從療效與分型的關(guān)系來看,風寒型188例,有效者
179例,有效率95.2%;風熱型120例,有效114例,有效率95.1%L6j。
3.血液疾患 用柴葛解肌湯加味治療再生障礙性貧血、血小板減少性紫癜和白細
胞減少癥93例。其中白細胞減少癥36例,平均用藥8.17天后癥狀消失;血小板減少
性紫癜43例,平均用藥28.7天,即可止血消斑”j。
4.流行性腮腺炎 以本方去石膏、芍藥、白芷、羌活,加天花粉、牛蒡子、連翹、
升麻為基本方,熱甚加銀花、蒲公英;頭痛加菊花、蔓荊子;咽痛加射干、元參;嘔吐
去升麻,加半夏;便秘加大黃。每日1劑,水煎2次,分2—4次溫服,治療本病84
例。除3例高熱者肌肉注射復方氨基比林1次,2例嘔吐嚴重者給輸液1次外,其余病
例均未服用其他藥物。療效評定標準是治愈:體溫正常,腮腫完全消失,無并發(fā)癥;好
轉(zhuǎn):腮腫及諸癥減輕;未愈:腮腫未見改善,或出現(xiàn)變癥。結(jié)果:全部治愈,乎均治療
時間2.69天。1天者45例,2天者26例,3天者13例;腮腺腫痛消失所用時間l天者
5例,2天者28例,3天者41例,4天者8例,5天者2例L8J。
[實驗研究]
1.解熱作用 柴葛解肌湯口飼家兔,對內(nèi)毒素誘致的發(fā)熱有顯著的退熱作用,對
內(nèi)生性致熱原(白細胞致熱原)誘發(fā)的發(fā)熱也有顯著解熱作用。伴隨柴葛解肌湯的解
熱,腦脊液中的cAMP含量下降。環(huán)核苷酸是一種中樞發(fā)熱介質(zhì),推測其解熱機制與
中樞組織中環(huán)核苷酸含量變化有關(guān)”j。
2.鎮(zhèn)靜作用 以柴葛解肌湯13.3g幾g劑量口飼小鼠,90分鐘后自主活動數(shù)明顯
減少,維持2小時以上¨”j。
3.鎮(zhèn)痛作用 以小鼠熱板法實驗表明,小鼠口飼13.5g/kg柴葛解肌湯后60分鐘,
痛閾值提高48.4%;90分鐘后,提高74.2%。但在小鼠扭體實驗中,口飼等劑量柴葛
解肌湯后半小時,鎮(zhèn)痛率僅28.6%{toJ。
4.誘導體液抗體的產(chǎn)生 以內(nèi)毒素作抗原注射小鼠,于第2次給予抗原后口飼給
予柴葛解肌湯5天,能顯著促進動物血液中抗內(nèi)毒素抗體效價的增高L1”。
[附方] 柴葛解肌湯(《醫(yī)學心悟》卷2) 柴胡一錢二分(6g) 葛根一錢五分
(6g) 黃芩一錢五分(6g) 知母一錢(5g) 生地二錢(9g) 丹皮一錢五分(6g) 貝
母一錢(6g)水煎服。心煩加淡竹葉十片;譫語加石膏三錢。功用:解肌清熱。主治:
外感風熱,里熱亦盛證。不惡寒而口渴,舌苔黃,脈浮散。
此方比陶氏柴葛解肌湯少羌、芷、桔,是因不惡寒,無需多用升散發(fā)表之品,且
羌、芷皆辛溫香燥,見癥已有口渴,故減去。再者,雖去石膏,但配入知、貝、丹、
地,不僅清熱,還能滋陰。若見譫語,則其力不逮,故又加入石膏??芍淌戏街卦谇?br>里,陶氏方重在解肌,是兩方同中之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