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生與死的門檻上寫作 日期:2016-04-01 作者:陳熙涵 來源:文匯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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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一刻,我仿佛是站在生與死的門檻上,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理解,身體向前沖著死亡,而頭卻在回望,朝著生活的方向,我要邁開的腿遲疑地抬起……將要去哪里? 其實無所謂,因為,這個將要邁步前行的人已不再是我,而是另一個人……”思想那么哲學(xué),生活卻如此殘酷,2002年諾貝爾文學(xué)獎得主、匈牙利作家凱爾泰斯·伊姆雷昨晨如他文字所述那般跨過了生死門檻與世長辭,終年86歲。 2002年,凱爾泰斯·伊姆雷因為“脆弱的個人在對抗野蠻強(qiáng)權(quán)時痛苦經(jīng)歷的深刻刻畫”獲得諾貝爾文學(xué)獎。這大概是文學(xué)所能賦予的見證文學(xué)者最高的榮譽(yù)。伊姆雷在演講中也提到,對普通作家最為重要的是“為誰寫作”和“為什么寫作”,對他而言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因為有一道不可逾越的界線將他與文學(xué)等藝術(shù)區(qū)分開來,這條界線就是奧斯維辛。奧斯維辛中斷了文學(xué)?!拔蚁胝f的是,自奧斯維辛之后,沒有任何可能鏟除或抨擊奧斯維辛的事件。在我的作品中,大屠殺從來無法用過去時態(tài)表現(xiàn)?!?/p> 飽嘗磨難,艱辛向前 1929年,伊姆雷出生于布達(dá)佩斯一個猶太人家庭。與捷克作家伊恩·克里瑪相似,1944年,14歲的伊姆雷就被投入到奧斯維辛集中營,幸運(yùn)的是,1945年獲得解救。在奧斯維辛集中營的苦難經(jīng)歷,讓伊姆雷一輩子都帶著幸存者的記憶活著。他似乎用余生的寫作在反思這場慘絕人寰的人類災(zāi)難,在他的許多作品中,對生與死,對看似對立的兩者作出過精妙的評論。 在《另一個人:變形者札記》 中,凱爾泰斯·伊姆雷寫道:不用去理解世界,只因為它不可理解;淺顯而言,我們之所以不理解世界,是因為這不是我們活在地球上該做的事情。不知道帶著戰(zhàn)爭創(chuàng)痛的他,最終是否理解了他曾生活過的世界,但他的文字卻幫助很多人開始理解我們所生活的世界。伊姆雷一生最著名的作品之一 《船夫日記》,取材于他1961年至1991年所寫下的日記。與其說這是日記,倒不如說這是一種對自己生活和寫作經(jīng)歷進(jìn)行的偏執(zhí)狂一樣的思考。“船夫”,很多人無法理解這個隱喻一樣的詞匯,直到伊姆雷自己在日記中解釋:“自我紀(jì)實是一種船夫的苦役。我就像堅持劃槳似的執(zhí)著于此,飽嘗磨難,艱辛向前?!?/p> 從死亡的角度寫作 從奧斯維辛幸存的伊姆雷的日記,所有的寫作都指向了那個終極追問。他說:“活著變成了我連續(xù)不斷的噩夢?!辈粩嗟貙懽?,或許成為了他擺脫或?qū)ふ铱嗤吹囊环N辦法。在日記中,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位作家如何創(chuàng)作自己的作品,如何通過翻譯維持生計,更多的時候,我們不是看他如何活著,我們是看他如何死去。既然活著如同死去,這種生存事實上就為作家的寫作提供了另外一個維度,從死亡的角度寫作。 正因如此,凱爾泰斯·伊姆雷的作品不屬于好讀的那種,他艱深的思想及冷靜的文字,甚至擋住了很多文學(xué)愛好者的閱讀熱情。上海譯文出版社和廣西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均曾經(jīng)翻譯引進(jìn)他的多部作品,當(dāng)年引進(jìn)出版了凱爾泰斯·伊姆雷小說三部曲 《無形的命運(yùn)》 《給未出生孩子的祈禱》 和 《慘敗》 的上海譯文出版社副總編輯趙武平回憶說,在伊姆雷獲諾獎后,國內(nèi)的多家出版社均出高價競爭伊姆雷作品的版權(quán),譯文社也確實費(fèi)了一番周折,但是最終書面世后的銷量并不如人意。 本報記者 陳熙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