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知言慎言

本文來自“生活那點事”版塊

廣西農村多子女家庭，我家中五個子女，四個女兒一個兒子，兒子排行第四，我是排行第三的女兒。父母是誓要生出一個兒子的那種想法，如愿生到一個兒子后，還想再拼一個兒子，不幸的是第五個還是女兒。

說回我的處境上，我今年40歲，年紀這么大也結婚生子了，但是只要一接觸我父母，必然會受到很大的心靈傷害，很久無法從中走出來。

我是家里第三個孩子，所以，當時生之前抱了很大的期望，希望我是個男孩?？上Р皇?，父母的失望可想而知。

母親迷信，凡事非常聽信神婆所言。據說我出生時就拉了一泡尿，產婆說這是極不吉利的象征，加上我右手斷掌，母找人算命說我克父母，對我滿是嫌棄。

母親生完不久就生病，將我送到爺爺奶奶那兒生活。跟著爺爺奶奶長大，與母親相處的時間不多，母親對我的感情會比其他的孩子淡。

到入學年齡，爺爺奶奶將我送回鄉(xiāng)下，等爺爺奶奶乘車要離開回城里時，我才反應過來，他們是要把我永遠放在父母身邊了，于是哭著跑上公路，追著爺爺奶奶的車子跑，母親見狀拉下臉，瞪著眼對我進行了長時間的農村婦女的咒罵，罵我胳膊肘往外拐，窮逼想高攀裝城里人之類的話。

從此，母親安排我住在老宅的一個偏房，偏房隔一面薄的木板墻，墻后面放著一個空棺材。小時候很懼怕，怕黑，黑鬼，怕一個人睡，不過比起對母親的畏懼，那都不算啥。

好在磕絆中，我歷經若干艱辛，長大后離開了父母，自己一個人在城市打拼，置業(yè)，安家，嫁人有了自己的家庭。這次想要說說這些不能為外人道的話，緣于我小妹胃糜爛住院，因為醫(yī)藥費用較多，母親又開始對我強烈不滿，甚至讓我產生將這條命還給她的念頭。

小妹是我家最小的孩子，除了我弟弟之外最受寵就是小妹，人長得漂亮聰明伶俐，情商高，比較虛榮，能靠她的嘴，得到很多好處。她可以在身無分文的情況下，借錢來買房子，一買買兩套，可以忽悠很多追求她的異性幫她裝修，幫她買豪車，給她買家電。

我和這個妹妹的關系不錯，因為她上大學的時候，是我辛辛苦苦賺錢供出來的，我大她5歲，她上大學的時候，我也才畢業(yè)工作，賺的錢啥也不舍得給自己添置，穿著學生時代的舊衣，過著最省錢的生活。妹妹在大學交男朋友，染頭發(fā)，穿著時尚。而我有時候一天只吃一個饅頭，但是那時候真的無怨無悔。

母親對我的教育就是吃苦才能干，吃得起苦她才會給我好一些的臉色。

這次，母親聽說小妹住院，立刻叫我開車回鄉(xiāng)下接她去看小妹，我一刻不耽擱，放下手頭做到一半的方案，飛車回去接她。

（說明一下：我家所有的人都有房有車，而且我、我弟、我妹都在同城，我現狀是還得一邊帶2歲半的女兒一邊工作，我弟的孩子已經能自理，是父母在帶，小妹還沒有成家，以往家中無論發(fā)生任何事，父母首先第一反應就是要打給我，他們以前分別都住過院，選醫(yī)院，找關系安排好的病床都是我在跑，當然，結賬的也是我，在以前醫(yī)保報銷還需要去政務中心辦理的時候，我結過的賬報出來的錢他們也不會返回給我）。

見到小妹，聽說住院費2.4萬，母親開始哭天搶地說她的小女兒可憐。在送母回家路上，她開始試探我，說我這些年做生意，肯定攢了不少的錢吧，然后聽大姐說我曾給過我老公錢炒股有沒有這回事，提醒我胳膊肘不要往外拐，然后說小妹這么可憐，又要供房貸，又要供奧迪車貸，又人生活，又生病，做為姐，我一點表示都沒有，做出那個鬼樣子……吧啦吧啦一大堆。

我知道她的意思。但是疫情三年，我所在的是旅游行業(yè)，我?guī)啄甓既氩环蟪隽?。我也還有這么小的孩子需要撫養(yǎng)，我也有家庭了呀。

母親見達不到她想要的效果，就變了臉，罵我說不懂為什么她會養(yǎng)出我這種人，是不是我忘記了自己的出處了。

這次，我原本可以像以前一樣，回家關起門來默默地舔舔傷口，也許幾天后也就恢復了?？刹欢疄樯?，也許是失眠的助攻，我有種強烈的想法，很想把我這條命還給她，這幾十年，我都一直在無數次受傷后調整好自己，對她們的要求盡量滿足。

我以前買房的時候，她兒子，也就是我弟非常不高興，拉著臉一聲不吭，我母親也對我的房子嗤之以鼻，很久不跟我往來，過年的時候叫我不要回家，怕我不吉利。

我買車的時候，我弟也是一臉憤怒，我母親隨即又是一頓辱罵。我賺了點血汗錢，花起來都要這么痛苦，從來沒有問家里要過一毛錢，從十八歲開始，即使在學校餓幾天肚子，一毛錢生活費都沒有的時候，也沒有問她要過一毛錢，但是我花錢自己賺的錢就是這么大逆不道嗎？

我經濟困難的時候也是必須要有求必應嗎？是，不錯，我以前是有存款，但是我用了七年的手機，充滿電用半天就沒電了，我自己網購電池自己換過數次電池了，手機也慢得不像話也不舍得換，我憑什么要一直為弟弟或者妹妹買單？

以前也數次心中暗下決心不再往來，盡自己的義務即可，但是最終還是妥協了。家里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有任何棘手的處理不來的或者需要花錢的事，第一時間會打給我。說割斷聯系幾乎不可能。但是每次見面父母都是提各種各樣的要求或者批評我這兒不好那兒不對。

我是晚婚，35歲才結的婚，沒有結婚前，有次回家，父親朝著我唉聲嘆氣，不客氣地說：“你真是丟人現眼，這么大年紀不結婚，我出去講話都不硬氣，頭都抬不起來！”

唉，結婚談何容易，我白手起家，沒日沒夜拼命干活才得已安身立命，才有自己的棲身之處，不用再像以前還沒有經濟基礎的時候，我母動不動叫我不要回家過年，以免影響家里運勢，或者有時候看著二姐跟我鬧矛盾時把我打得鼻青臉腫，從二樓拖下一樓也一聲不吭，我花了很長的奮斗時間，才能一邊供養(yǎng)家庭一邊有自己的小小棲居之處呀?。?！迫于壓力，我結了婚，母親就怕我的錢便宜了別人，時時提醒我。

親情還是有的，還是要看是對誰，母親對弟弟和妹妹的關愛那是真的情真意切，對姐姐也關懷備至。我記得有次我嚴重中暑，去小診所打針藥物過敏休克，緊急前往醫(yī)院就診，醒了后大小便失禁，醫(yī)生即刻下了病重通知，要求親屬在場，我打給父母，他們說自己農忙實在走不開，打給姐姐，她彼時在度假，也是一點小事，讓她千山萬水跑回來，不像話。

后來叫的我一個同窗好友過來。在最終結算住院費的時候，讓她拿我的存折去取錢出來交，她看到我存折上的金額哭得泣不成聲，說：你才剩這么點兒，我?guī)湍憬话伞?/span>

我畢生感謝這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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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 | 小火爐

審核 | 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