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書云:“元神、元氣、元精,必各有寄藏發(fā)生之處。又有真陰之精、真陽之氣?!痹圃?。
陸原靜來信說,在修道家養(yǎng)生之術的時候,元神、元氣、元精這些應該是各有寄托、儲藏、發(fā)生之處的。其中又可以細分出“真陰之精”、“真陽之氣”等等。陸原靜的本意是想讓陽明先生對道家的這些概念做個名詞解釋,以便更好地深入研習道家的養(yǎng)生之道。
夫良知一也,以其妙用而言謂之“神”,以其流行而言謂之“氣”,以其凝聚而言謂之“精”,安可以形象方所求哉?真陰之精,即真陽之氣之母;真陽之氣,即真陰之精之父。陰根陽,陽根陰①,亦非有二也。茍吾良知之說明,即凡若此類,皆可以不言而喻。不然,則如來書所云三關②、七返、九還③之屬,尚有無窮可疑者也。
① 陽根陰:周敦頤《太極圖說》(《周子全書》卷一)“無極而太極,太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靜。靜而生陰,靜極復動。一動一靜,互為其根。”
② 三關:各說不一。道教以頭為天關,足為地關,手為人關?!痘茨献印ぶ餍g》認為耳目口為三關。
③ 七返、九還:道家內丹派說,七是火的成數(shù),心屬火,指降心火于丹田,養(yǎng)腎中真氣,復返于心田,即為七返之功。九還:道教以九代金,情屬金,攝情歸性,養(yǎng)得性光圓明,以還先天真性,即為九還之功;一說九還丹,服之可長生不死。
陽明先生說,道家修煉法派很多,但歸根結底還是以自身為根源,萬變不離其宗,最后還是要歸結到“心”,也就是歸結到合道而行。
良知是天理落在心之本體上,所謂“精氣神”,歸根結底還是“良知”,良知的妙用稱之為“神”,良知的運轉流行稱之為“氣”,良知的凝聚稱之為“精”?!熬珰馍瘛敝皇橇贾牟煌憩F(xiàn)形態(tài),處在變易之中,怎么可能找到確定的樣貌或者方向呢?孔子說“出入無時,莫知其鄉(xiāng)”說的就是心體的“陰陽不測之謂神”,其中“莫知其鄉(xiāng)”,即程子所謂“動靜無端,陰陽無始”。
真陰之精就是真陽之氣之母。真陽之氣就是真陰之精之父。陰陽互根,陰陽互生,陰陽本來就是一體,不可分割為二,所謂“一陰一陽之謂道”。這部分建議看一下《系辭》,就容易理解了。
陽明先生接著說,如果你理解了我的良知之說,諸如此類的事情,都可以一通百通,迎刃而解。如果不通良知這個根本,你來信所述的三關、七返、九還之類的疑問,還是會無窮無盡的。
所以,所有以自身為根源的學問,無論佛道等等,歸根結底還是要回到心之本體上,回到良知上來。
劉長志
儒學學者、陽明心學踐行者
正本清源,吾輩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