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Hildy/文
改編自阿加莎·克里斯蒂的經(jīng)典小說，趁著肯尼思·布拉納 （KennethBranagh）自導(dǎo)自演的最新版《東方快車謀殺案》在影院熱映之時，讓我們來回顧一下由西德尼·呂美特（SidneyLumet）執(zhí)導(dǎo)的1974年經(jīng)典電影版。
1974年版的《東方快車謀殺案》在當(dāng)年可謂叫好又叫座，這部完全由英國電影公司投資拍攝的電影成為了當(dāng)時首部登頂北美票房榜的英國片，并在年終的北美票房總榜上位列第十一名。在那年的頒獎季，電影收獲了最佳影片和最佳導(dǎo)演在內(nèi)的十項BAFTA提名，并最終獲得最佳男配角（約翰·吉爾古德John Gielgud），最佳女配角（英格麗·褒曼 IngridBergman）和最佳配樂獎。在奧斯卡上，電影也獲得包括最佳男主角和最佳改編劇本在內(nèi)的六項提名，最終幫助英格麗·褒曼贏得她的第三個奧斯卡小金人。這部電影的大獲成功，也引出了接下來若干部全明星陣容的阿婆作品電影改編版。
除了這些獎項榮譽外，1974版還獲得了阿婆本人的認可，鮮少認同自己作品電影改編版的阿婆曾經(jīng)出席了電影的倫敦“皇家”首映式，以示支持。而阿婆的后人則曾評價道，編劇保羅·戴恩（PaulDehn，《柏林諜影》《金手指》《人猿星球》續(xù)集系列的編劇）的劇本是最掌握阿婆作品神韻的電影劇本，并為他未能繼續(xù)改編更多阿婆作品而遺憾（戴恩于1976年去世）。
下面，就讓我們來回顧一下這部很多人心中阿婆作品電影化經(jīng)典的臺前幕后的故事。
在拍攝《東方快車謀殺案》前，呂美特已經(jīng)是頗為成功的電影導(dǎo)演了，《十二怒漢》《長夜漫漫路迢迢》都曾廣受好評，并斬獲奧斯卡提名。但在六十年代末到七十年代初時，呂美特接連拍了幾部反響平平的電影，尤其是他涉獵喜劇題材的嘗試并不成功（《再見了勇敢的人》）。
所以，當(dāng)呂美特讀到保羅·戴恩的《東方快車謀殺案》的劇本時，他對這個帶有喜劇和通俗劇（melodrama）色彩的懸疑題材愛不釋手，認為這是一個可以讓自己修正在之前拍攝喜劇時犯過的錯誤的好機會。隨后，呂美特又意識到，他對這個故事的喜愛其實來源于一種令人愉悅的懷舊感。用呂美特本人的話說，阿婆作品的宇宙本身就充滿了懷舊色彩，書中的時代和世界都是他所未曾了體驗過的，他甚至不知道它們在現(xiàn)實生活中是否真的存在。就連小說名字本身都那么懷舊——：“羅杰·艾克羅伊德謀殺案”（艾克羅伊德！多么復(fù)雜的名字?。皷|方快車謀殺案”（東方快車！多么傳奇的列車?。澳崃_河上的慘案”（尼羅河！多么偉大的河流?。?/p>
于是，懷舊也成了呂美特拍攝《東方快車謀殺案》時的精神核心——雖然在2017年描述一部1974年的電影是如何得具有懷舊情懷顯得有點奇怪，但呂美特的電影切切實實在1974年徹底的體現(xiàn)了對1930年代的懷舊。
首先，按照呂美特的說法，“還有什么比一個全明星卡司更為懷舊呢？”在制片廠時代，像米高梅這樣旗下明星無數(shù)的制片廠，最熱衷于用自己簽約的演員拍攝全明星群戲電影了，這其中的成功代表包括獲得奧斯卡最佳影片的《大飯店》，喬治·庫克拍攝的《晚宴》等。到四五十年代的時候，雖然明星制和制片廠體系已不復(fù)當(dāng)年，但全明星群戲電影也偶有出現(xiàn)。不過在呂美特看到《東方快車謀殺案》的劇本時，這一類型的電影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沒在大銀幕上出現(xiàn)了。
既然確定了全明星陣容，就要著手尋找演員，呂美特第一位下手的就是之前已經(jīng)和他合作過的初代007，肖恩·康納利（SeanConnery）。呂美特的邏輯也是無懈可擊——先搞定最大牌的當(dāng)紅明星，其他演員就很好解決了。已經(jīng)與呂美特合作過三部電影的康納利和導(dǎo)演私交不錯，對這個“全明星陣容”的概念也十分喜歡，欣然同意了呂美特的邀約。因驚魂記中的“諾曼·貝茨”為觀眾熟知的安東尼·博金斯（AnthonyPerkins）也剛剛和呂美特合作過電影，他在《東方快車謀殺案》里扮演了一個有戀母情結(jié)的秘書。在舞臺上和勞倫斯·奧利弗齊名的約翰·吉爾古德扮演了男管家。而扮演管家和秘書雇主的理查德·威德馬克直接說他接拍這部電影就是為了和其他演員合作。而扮演伯爵夫人的杰奎琳·比塞特表示能受邀成為這樣豪華陣容的一部分是她的榮幸……
康納利的銀幕情侶由出身演藝世家的瓦妮莎·雷德格瑞夫扮演，她的父親邁克爾曾經(jīng)主演過另一部知名的發(fā)生在火車上的懸疑電影——希區(qū)柯克的《貴婦失蹤記》。法國列車員由法國演員讓·皮埃爾·卡塞爾飾演，他在七十年代時和布努埃爾等諸多知名導(dǎo)演合作過，現(xiàn)在的觀眾對他的兒子文森特可能更為熟悉。
結(jié)過兩次婚的寡婦哈伯特夫人由好萊塢傳奇演員勞倫·白考爾（LaurenBacall）飾演，她在拍攝電影時也恰好是結(jié)過兩次婚，第一任丈夫就是大名鼎鼎的亨弗萊·鮑嘉。說到鮑嘉，他在《卡薩布蘭卡》中的銀幕情侶英格麗·褒曼也參演了電影。
呂美特本想找褒曼扮演俄羅斯女貴族一角色，但是褒曼本人卻對里面笨手笨腳的瑞典傳教士更感興趣。呂美特指出這個角色戲份非常少，但褒曼依然堅持了她的意見。由于呂美特本來就有著“想找英格麗·褒曼來演我的電影，哪怕她要演波洛我也同意”的想法，他也尊重了褒曼本人的選擇。
于是俄羅斯貴族一角就落到了奧斯卡得主溫蒂·希勒（WendyHiller）身上。不過在這部星光熠熠的電影中，米勒不是唯一一個并非導(dǎo)演第一選擇的演員——實際上，扮演波洛的阿爾伯特·芬尼（Albert Finney）是導(dǎo)演的第三選擇。
對波洛一角，呂美特的第一選擇是亞歷克·吉尼斯，然而他的檔期排不開，他的第二選擇保羅·斯科菲爾德也沒有時間；最終呂美特去找了阿爾伯特·芬尼。芬尼不是他的第一選擇倒不是因為演技不好，而是太年輕——電影拍攝的時候，芬尼只有37歲，比電影中的波洛年輕了快20歲。把一個37歲的演員化妝成一個五十多的中年人也給化妝部門制造了不少挑戰(zhàn)。
最終，電影匯集了橫跨大西洋兩地的優(yōu)秀演員，銀幕上舞臺下的傳奇都有。但在第一次劇本朗讀排練時，呂美特發(fā)現(xiàn)這些經(jīng)驗豐富的演員們居然都在嘀咕臺詞，聲音小到他都聽不清。過了一會，呂美特意識到了問題所在——面對著戲劇大拿們，電影明星都非常不自在，反之亦然；大家的表現(xiàn)就像非常典型的怯場。于是，他打斷了排練，說他幾乎聽不清大家在說什么，請在場的演員就像去吉爾古德家里聚會吃飯一樣，互相和對方說話那樣讀臺詞。而此時，吉爾古德用他完美無瑕的英國口音回答道，我家里還未曾有幸招待過這么多光彩照人的貴賓。接下來的排練便一切如常了。
在“懷舊”精神的核心指導(dǎo)下，為了充分在電影開頭就營造舊時代的華麗感，呂美特和幕后工作人員精心策劃了每一個細節(jié)，這些在電影中東方快車號在伊斯坦布爾車站發(fā)車一幕里都有所體現(xiàn)：
原東方快車號早已經(jīng)停運，但是火車公司還保留有原有的火車頭，發(fā)動機（盡管運行不了多久）和部分的車廂。而因為英國的鐵軌制式和歐洲大陸的不一樣，所以所有火車行駛的外景部分，包括這段發(fā)車的鏡頭，都要在歐洲拍攝。這場戲在巴黎外的一個火車工廠拍攝，在工廠內(nèi)搭建了伊斯坦布爾車站的布景。比塞特扮演的伯爵夫人在登場時穿著一件藍色的真絲長裙，配套的外套上面搭著白色的皮草，頭頂?shù)乃幒忻鄙嫌锌鋸堄鹈b飾。而白考爾扮演的寡婦第一次亮相時，穿著一件天鵝絨長裙，搭配的寬沿帽上有長長的下墜的羽毛裝飾。電影的服裝設(shè)計師TonyWalton表示，他知道沒有人會在坐火車的時候打扮成這個樣子，但是在這場戲里，現(xiàn)實生活中人坐火車時會穿什么根本不是重要——甚至可以說是最不重要的事情了。呂美特和他的目的是要在人物一亮相時就給觀眾一種“當(dāng)年是多么華美”的氛圍。除了角色服飾外，呂美特對貨車上出現(xiàn)的食物道具也采用了一樣的標(biāo)準(zhǔn)——那架給東方快車餐車供貨的推車上的水果蔬菜種類都是精心挑選的，確保顏色足夠上鏡好看。
當(dāng)每一個角色都登車后，下一個重要的鏡頭就是發(fā)車了。因為火車行駛限制，呂美特沒法進行彩排，成敗只有一次機會。這段鏡頭的內(nèi)容是搖臂拍攝火車頭特寫，再一直拍到火車行駛出車站。在經(jīng)歷了一晚上的拍攝和準(zhǔn)備后，發(fā)車鏡頭最終在凌晨五點多的時候開拍——再晚一點就要天亮了，外面的巴黎風(fēng)景一出現(xiàn)在鏡頭里就直接穿幫了。
在發(fā)車前，我們能看到火車車燈點亮的鏡頭。而劇組的音效設(shè)計師為此片研究了所有二三十年代火車發(fā)動的聲音細節(jié)，其中就包括車燈打開的聲音。在電影后期混音時，他把他的成果展示給了呂美特。而為了響應(yīng)電影的懷舊浪漫主題，配樂作曲家RichardRodneyBennett為東方快車創(chuàng)作了一段華爾茲風(fēng)格的主旋律。當(dāng)細致入微和自然音效和浪漫華麗的旋律合成到一起后，呂美特意識到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于是他非常遺憾的和音效師說，我們不能保留所有火車自然聲音。音效師沒有說話，但是導(dǎo)演看到了他眼睛已經(jīng)開始發(fā)紅。最后，音效師轉(zhuǎn)身離開了工作室，再也沒有回去。
電影的內(nèi)景都在倫敦的攝影棚里拍攝，兼職美術(shù)指導(dǎo)的TonyWalton參考了真實的東方快車的內(nèi)飾，做了許多復(fù)刻版。很多在攝影棚內(nèi)拍攝的火車戲都選擇擴大車廂布景空間，好方便拍攝。但是呂美特卻堅持還原火車車廂真實的狹小空間感，拒絕走捷徑，這也為電影拍攝制造了一些技術(shù)上的挑戰(zhàn)：
比如，為了貼合三十年代的懷舊感，呂美特決定在電影中使用當(dāng)年常見的背光照明，然而局促的火車車廂空間并不足夠進行布光。于是呂美特和劇組想出了一種獨特的解決方法——在每拍一場戲前，他們都會把背景里的車廂內(nèi)飾重新上光一遍，用其反光效果替代背光照明。
呂美特對空間感的堅持讓觀眾在看電影時非常真切得體會到了眾多角色在狹小空間里增加的緊張感和壓迫感。這段戲在最后波洛和十二人揭露真兇時的高潮段落中體現(xiàn)得最為明顯。不過在拍攝時，“空間不足”也為演員制造了一些挑戰(zhàn)：
車廂里不足以放下那么多攝影機，用來拍攝不同角色的反應(yīng)鏡頭。所以，這場戲不得不以同樣出色的表演狀態(tài)拍上很多條——這對扮演波洛的芬尼是個不小的挑戰(zhàn)——這場戲里波洛的臺詞在劇本里有八頁之多。
波洛一角對芬尼的挑戰(zhàn)不僅僅限于臺詞多。在拍攝期間，芬尼同時期正在西區(qū)演舞臺劇，保證睡眠時間也成了他在休息時至關(guān)重要的事情。于是，劇組想出了一個很瘋狂的方法來解決他角色需要的漫長化妝時間，每天凌晨，劇組會派一輛救護車去芬尼的家里拉上熟睡中的他去片場，路上需要半個多小時，于是他們就在芬尼還在車里睡覺時，就開始為他化妝。等到了片場后，芬尼繼續(xù)睡覺，造型師們再繼續(xù)為他化妝弄發(fā)型。等到芬尼醒來的時候，鏡子里的他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五十多歲的比利時胖大叔。很多跟芬尼合作的演員的都表示完全看不到他本人的影子。
----------以下有劇透!!!!!!!!-----------
電影中的另一場重頭戲是所有謀殺案參與者對“阿姆斯特朗綁架案”兇手實行最終審判時一段，呂美特用了兩臺攝影機來拍這段戲，一臺用來拍攝每一個角色輪流“捅刀”，另一臺用來拍攝背景中白考爾的表情——因為她是這場謀殺案的總策劃人。在最終成片里，兩種角度的鏡頭剪輯到一起，配上每位演員在“下刀”前精準(zhǔn)到位的表演（比如吉爾古德的那句“formy gentleman”），讓這場謀殺鏡頭中有了十足的情感分量——復(fù)仇的快意之外更多了一份感動。
電影的結(jié)尾在每一個參與者和白考爾與比塞特碰杯中結(jié)束，呂美特認為電影本身具有戲劇性因素，就應(yīng)該給一個舞臺劇式的落幕，在各位演員的碰杯中，這一版的東方快車謀殺案不折不扣的群星群戲?qū)傩砸惨徽篃o余。焦點并不在波洛一個人身上，而是謀殺案的每一個參與者。而素有“演員的導(dǎo)演”（actor’sdirector）之稱的不僅講這些表演風(fēng)格不同的演員完美融合在一部電影里，還給了不同演員出彩的機會。
比如，在拍攝波洛詢問褒曼角色的那場戲里，呂美特決定用“一鏡到底”的方式拍這段五分多的鏡頭。于是，從褒曼的角色走進車廂開始，鏡頭就聚焦在了她的臉上，而褒曼的表演也完全禁得起這段長鏡頭考驗。最終，這場戲也讓她憑借這個戲份不多的小角色在奧斯卡上獲得了最佳女配角獎。褒曼對表演和角色塑造有著她自己的堅持與追求，但在奧斯卡頒獎典禮上的故事或許卻更能體現(xiàn)這位傳奇女星的特別魅力：褒曼用她整個獲獎感言來表達了她對憑借特呂弗電影《日以作夜》而提名的瓦倫蒂娜·格特斯的表演的喜愛之情。（注釋：特呂弗的《日以作夜》在1974年獲得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獎，因為獲獎后在北美上映，片中扮演記不住臺詞的女演員的瓦倫蒂娜·格特斯又在1975年獲得最佳女配角提名。褒曼在獲獎感言里講到她非常喜歡格特斯的表演，前一年不敢相信她居然沒有被提名，而發(fā)現(xiàn)她在今年被提名后十分困惑，對不得不和她競爭同一獎項甚為遺憾。學(xué)院隨后改變了提名規(guī)則，杜絕了同一部電影在不同屆奧斯卡獲得提名的可能性。）
在當(dāng)年，《東方快車謀殺案》由一位（相對）年輕導(dǎo)演操刀的對華麗的三十年代的懷舊體驗。而在四十多年后今天回顧這部1974年的經(jīng)典作品時，也變成了一種對于昔日電影人精益求精工作精神的懷念。
呂美特認為《東方快車謀殺案》是一個非常戲劇化的題材，但是他在電影中的運鏡卻是嫻熟的電影大師水準(zhǔn)，毫無舞臺感。而在一個沒有CGI，攝影器材并不輕便的年代，呂美特卻敢于迎難而上，運用狹小的車廂空間講述這個人物線索繁多的復(fù)雜謀殺案。然而導(dǎo)演的技巧是“藏起來的”，而非炫耀性的。這恐怕也是在很多時候，人們回憶起這部經(jīng)典作品時，津津樂道的仍是里面明星們精彩的表演，和阿婆那出色的劇情，卻少有人提到導(dǎo)演杰出貢獻的原因。
《東方快車謀殺案》之后，西德尼·呂美特迎來了又一個事業(yè)巔峰，他接連拍攝了兩部影史杰作——《熱天午后》《電視臺風(fēng)云》。呂美特說，如果沒有拍攝《東方快車謀殺案》時處理喜劇元素的經(jīng)歷，他不可能在把《電視臺風(fēng)云》拍得那么成功。所以，作為觀眾，我們恐怕不僅要感謝這部電影將阿婆的杰出成功搬上銀幕，也要感謝它帶給了我們另一部經(jīng)典之作。
?。ㄟ@場雪地外景在法國阿爾卑斯山區(qū)取景，然而在劇組前來拍攝時，山區(qū)里遲遲沒有下雪。絕望之下，制片人去特意買了十卡車的雪，從外地運來拍攝。但是就在當(dāng)晚，拍攝地突然開始降雪，大雪封路，反倒是制片人買來的十卡車的雪被堵在了公路上）
?。ㄐざ鳌た导{利和瓦妮莎·雷德格瑞夫，無論是角色的服裝細節(jié)，還是背景里的火車內(nèi)飾都盡顯華美?？导{利和呂美特合作過五次，這部電影是兩人的第四次合作，兩人在1989年又合作了《家族企業(yè)》。1979年，瓦妮莎·雷德格瑞夫在電影《阿加莎》中扮演了阿加莎·克里斯蒂）
?。ㄔ谂臄z《東方快車謀殺案》前，褒曼正在西區(qū)演舞臺劇，而她的導(dǎo)演正是吉爾古德。吉爾古德對褒曼演技的評價，有兩種版本，一種是流傳甚廣的“英格麗會說五種語言，卻無法用其中任何一種演戲?！绷硪环N是《紐約時報》上轉(zhuǎn)述過的“英格麗能用五種語言演戲，卻并不能說好其中任何一種語言?！保?/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