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就是這個樣子?那李白眼中“大如手”的雪花難不成是下到唐朝了嗎?最起碼“稚子脫冰”那種記憶需要回到我兒時的冬天了。一個遙遠的北方小鎮(zhèn),到處都有成片的寬敞冰面,干凈的藍白透明,臟的則是五顏六色,但是不影響小伙伴們玩耍的熱情。冰面上手工的冰車子橫沖直撞,不管會不會,能摔跤就能學會劃。摔倒了,一骨碌身兒爬起來,連身后的冰沫子也顧不得拍,干脆甩掉礙事的棉布手套,在手心里哈口氣繼續(xù)。冰車按照滑冰的技術等級高低,分成三角和平板兩種。三角形冰車上面是個踏板,兩只腳可以放在上面,下面只有一根冰刀,說是冰刀,其實就是一根細鋼筋嵌在木板子上面,這種車子與冰面接觸面積小,劃起來飛快。平板冰車下面是兩根平行的冰刀,劃起來費些勁,但是穩(wěn)當。比起三角冰車只能蹲在上面來,平板車上的“戰(zhàn)士”可以從容地坐在上面。所有的冰車都輔以兩根劃棍,冰車過處,冰面上留下兩個淺淺的白點。奔馳的身影儼然個個追風少年,足以引來一旁套著厚厚棉褲棉鞋圍觀小伙伴們羨慕的目光。
盡興回家路上的每一個小腦瓜上都騰著熱氣,眉梢發(fā)尖掛滿了白霜。一排排平房屋檐上悄悄融化的雪水,料峭中瞬間又凝成了冰,尖尖的冰溜子在日光照射下,放出五彩的光芒。一聲聲清脆的敲擊聲過后,小伙伴們手心里多了一條或長或短、粗細不同、晶瑩誘人的冰棒,透過光線的折射,冰下面通紅的小手變大了。小伙伴們?nèi)耸忠桓镒娱_始“廝殺”,起初不會真去碰彼此手中的“武器”,大家伙兒依靠嘴里發(fā)出“殺殺”的聲音營造氛圍。直到拼斗得火往上撞,才讓好幾根冰溜子湊在一起,同歸于盡的強烈交戰(zhàn),倒也不在乎誰輸誰贏。意猶未盡的伙伴們一路上握著冰棒舍不得松手,直到全部消失,化作一滴滴冰水順著指頭逢流淌。走進自家大門的時候,還不忘跳個高兒,伸手夠一根檐下最長的冰溜子。
那時的冬天,盼著下雪成了每個小孩子的心愿。遠道的冷空氣總會讓大家如愿,早晨醒來推開門,屋外白茫茫的晃眼,這真比吃上一頓肉都要帶勁兒。打雪仗,沒有人擔心雪片的干不干凈,誰都會手癢癢,就連大人踩在咯吱吱的雪路上,不自禁地也會彎下腰捧一捧白白的精靈,在手心里握緊了扔出去。小孩子就更歡實了,庭前屋后的空地上、學校的操場上,潔白雪球劃出美妙的弧線,在“敵人”身上爆開白花的瞬間,這種暢快淋漓的勁頭兒,仿佛整個世界都是自己的。隨著年齡慢慢增加,堆雪人成了我和周圍伙伴們的最愛。滾得大大的一個雪球立在雪地上做身子,小雪球安在上面就是腦袋,兩塊煤核點綴成眼睛,再從家里順上半截胡蘿卜,雪人就有了鼻子,簡單的綴扮之后,成就感油然而生,不斷落下的雪片把每個伙伴們也裝點成了雪人,不同的是大家伙鼻子、耳朵、臉蛋的顏色比那樽堆好的雪人要鮮艷許多。慢慢地,面對堆好的雪人,伙伴們前后左右欣賞半天,估計是大家長大的眼光變得挑剔,總是對自己的作品不夠滿意。
長風冷月中,冬天伴著年輪周而復始。不驚的歲月漸生華發(fā),無語似哲。如今每次遇到不經(jīng)常下雪的那一刻,抬起頭感受一片片清涼,記憶中冬天的樣子揮之不去,我總覺得欠自己一個精致的雪人。
作者簡介:
史吉宏,1975年生,呼和浩特局集團公司內(nèi)蒙古呼鐵房地產(chǎn)開發(fā)集團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