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爾納·馮·海頓斯坦詩選
魏爾納·馮·海頓斯坦(1859-1940) 瑞典近代著名抒情詩人和小說家。19世紀(jì)90年代瑞典新浪漫主義文學(xué)的領(lǐng)袖。他的作品主要以自己的家鄉(xiāng)和瑞典民族為主題,作品涉及的領(lǐng)域很廣,有詩歌、散文、政論和小說等。
詩作主要有《朝圣與漂流的年代》(1888)、《詩集》(1895)、《人民集》(1899)和《新詩集》(1915)等。
1912年成為瑞典學(xué)院院士,海頓斯坦于1916年獲諾貝爾文學(xué)獎,以“表彰他作為瑞典文學(xué)新時代的首要人物的重要性”。
家
我渴望回到森林中的家園。
那草地上的一條小路。
那海岬上的一座小屋啊。
那里的果樹還能采到大蘋果嗎?
被風(fēng)吹拂著的莊稼
是否還在噓噓地響著搖晃?
在我扎過帳篷的地方
是否還有鐘聲
有節(jié)奏地在夜間敲響?
那兒長存著我的記憶?
那兒會活著我的死亡?
我吝嗇地用著漫長的歲月,
那是我的命運在灰色線上搖動的歲月嗎?
我象個陰影一樣生活,
我的記憶也在陰影中活著。
樹和小屋并不靠近,
屋門還在沉沉的鎖著。
臺階上堆積著的
是被風(fēng)吹聚在一起的
枯葉的地毯。
讓別人去狂笑吧,
讓新的潮水
在橋下過分寬闊的溪谷里
去洶涌流淌,
我不想聽,也不想說,
我坐在我的屋子里,
在窗戶旁,獨自凝思。
那里是我的王國。
當(dāng)他們閉著眼睛坐著,
永遠(yuǎn)不要以為他們老了。
我們離開的那些人,
我們拋棄的那些人,
很快就會失去香味和顏色,
如同花朵和青草,
我們從心中撕碎
一個名字,就象從你的窗框上
擦掉陳跡灰塵。
他們站起來那么高大,
就象高大的幽靈。
他們給大地.
和所有你的思想披上陰影,
你的命運將會如何呢,
每晚回到家中
如同燕子回窩一樣。
一個家!這是安全可靠的地方,
我們筑起圍墻來使它安全可靠
——我們自己的世界——這唯一的
在世界上我們所建立的家。
選自《詩集》(1895)
石琴娥 雷抒雁譯
春 天 的 時 刻
現(xiàn)在,人們對死者感到遺憾,
他們不能在春天的時刻里
沐浴著陽光
坐在明亮溫暖的開滿鮮花的山坡上。
但是,死者也許在輕輕細(xì)語
講給西洋櫻草和紫羅蘭,
沒有一個活著的人能聽懂。
死者比活者知道得更多。
當(dāng)太陽落山時,
也許他們將比我們更歡快地
在夜晚的陰影中游蕩,
那些神秘的思想,
只有墳?zāi)共胖馈?/span>
選自《新詩集》(1915)
石琴娥 雷抒雁譯
千 年 之 后
在遙遠(yuǎn)的空中晃動著的,
是森林里一個農(nóng)莊閃爍的記憶。
我叫什么?我是誰?我為什么哭泣?
把一切都忘記吧,就象猛烈的風(fēng)暴
旋轉(zhuǎn)著在世界上消失。
選自《新詩集》(1915)
石琴娥 雷抒雁譯
──《春風(fēng)譯叢》(1986.1.)
思 維 之 鴿
思維之鴿孤孤單單地
穿過暴風(fēng)雨,拖曳著翅膀,
在秋湖的上空飄搖。
大地在燃燒,心潮在激蕩,
追求吧,我的鴿子,可千萬
千萬別誤入遺忘之島!
那一時的狂焰,不幸的鴿子啊,
會不會把你嚇得昏厥?
在我手中歇一會吧。你被迫沉默,
你已受了傷,快在我的手中躺下。
雨 林譯
最 艱 難 的 道 路
你緊緊壓住我,黑暗的手,
沉重地在我的頭上停留。
可我要勇敢地給自己戴上花冠,
我發(fā)誓要挺住,決不悲愁。
明媚春光中鳥禽的哀鳴,
不同于老人的苦悶擔(dān)憂。
我周圍云集著寒涼的陰影。
最艱難的道路依然要走。
雨 林譯
終 點
當(dāng)你登上最高的山頂,
在夜晚的清涼下俯瞰大地時,
人啊,你只會變得更加聰明。
在道路的終點處,
停下歇一會,看一看過來路,
君王啊,那兒全都和諧、清楚。
青春的年華又再次熠熠生輝,
如往昔撒滿燦燦金光和晨露。
雨 林譯
在 楓 樹 的 黃 昏 里
在楓樹的黃昏里
豎一根傾斜的十字架,
那里,有一個聲音在低語,
慢慢地,猶如遠(yuǎn)方教堂的鐘聲:
挖第一鍬時,我想起青春的歲月;
挖第二鍬時,我想起我的罪過;
當(dāng)?shù)谌@黃土撒落時,
我想起每一句肺腑之言。
每個善意的行為,
我們曾默默交換,像交換靦腆的禮物。
這記憶是我手上的花朵,
它含苞怒放,永不枯萎。
李 笠譯
網(wǎng)絡(luò)選編:蒼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