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當大觀
萬物靈長的人類自從三百萬年前告別自己祖先古猿而從樹上下到地面,便為了生存不斷尋找構筑棲身之所。從洞穴到半穴式建筑,再到地面建筑,標志著他們鍥而不舍地利用自然、創(chuàng)造歷史的艱辛歷程。進入青銅時代,生產力的不斷發(fā)展,使大型宮殿的建造成為可能。于是,在距今約三千年的西周早期,中國傳統(tǒng)的土木建筑中最重要的材料之一——瓦出現(xiàn)了。隨著瓦的不斷使用,瓦當應運而生。
中國古代的瓦分為板瓦和筒瓦兩種。房屋頂部上瓦時,先以相對寬大的板瓦順次仰置屋頂,然后在以相對弧度較大較窄的筒瓦覆扣于板瓦與板瓦縱向相接的接縫上。在最近屋檐的最下一個筒瓦頭部有一下垂的半圓或圓形的部分,這部分稱為瓦當。如西漢長生無極瓦當,全長46厘米。前方圓形有字的部分叫瓦當。瓦身即筒瓦,筒瓦另一頭略小的部分叫瓦唇,是與其他筒瓦相接的部分。
最早的瓦當發(fā)現(xiàn)于陜西扶風岐山縣內的周原遺址。但直到戰(zhàn)國時期,由于生產力發(fā)展迅猛,七雄各霸一方,各國所用瓦當多各具特色,瓦當藝術第一個鼎盛時期才因之形成。其中,齊國故城(今山東臨淄)的樹木紋半瓦、燕國下都(今河北易縣)的饕餮紋半瓦、秦都雍城(今陜西鳳翔)的動物紋圓瓦和咸陽的云紋葵紋瓦當?shù)茸顬樽吭?,形成?zhàn)國瓦當藝術三分天下的局面。
至秦代,以云紋、葵紋、網紋等為母題的瓦當在全國流行起來,除在以秦都咸陽為中心的陜西關中有其大量遺存外,秦始皇足跡所至的遼寧、河北交界的綏中、秦皇島一帶的秦行宮遺址也有發(fā)現(xiàn)。
隨著漢帝國的建立,瓦當在使用的廣泛性與藝術性方面均發(fā)展至極盛時代。文字瓦當?shù)牧餍泻退纳裢弋數(shù)某霈F(xiàn)成為瓦當藝術第二個高峰時期的標志。
東漢以后,瓦當越變越小,瓦當藝術的光焰逐漸暗淡下去。我們懷疑這與此后建筑藝術不斷提高,瓦當已不象戰(zhàn)國秦漢時期直接扣擋于椽頭而又有保護椽子的實用功能有關。瓦當被椽子上橫置的檁條架高而脫離椽子,實用功能的喪失而終導致瓦當蛻變?yōu)闊o足輕重的裝飾。
東漢白馬馱經,佛教西來,文字瓦驟減,各種圖案瓦也漸退出歷史舞臺,代之以蓮花紋、獸面紋瓦當大行其道。宋元明清單調的獸紋面瓦當成為主流,流水落花春去也,瓦當已走至盡頭。
如同我們常說的青銅器是主要指青銅時代鼎盛的商周時期的銅器一樣,雖然瓦當從西周綿延至明清,但所謂的瓦當藝術基本興于春秋戰(zhàn)國至秦漢時期。那么這一時期的瓦當遺存主要發(fā)現(xiàn)于今天什么地區(qū)呢?
春秋時代的瓦當數(shù)量很少,主要見于河南洛陽東周王城、陜西鳳翔秦雍城、山東臨淄起故城、湖北江陵楚紀南城等遺址。
戰(zhàn)國秦漢是瓦當藝術的鼎盛時期,遺存最多,也是歷史收藏家最看中的部分。就品種和數(shù)量而言都首推陜西關中地區(qū)。
陜西的鳳翔(雍城)、西安閻良武屯鎮(zhèn)(櫪陽)、咸陽市窯店鎮(zhèn)(咸陽)曾先后為戰(zhàn)國秦都,是秦瓦最富的地區(qū)。
西安西北郊的西漢長安城所處瓦當數(shù)量品類與質量均居漢代之首,是自古收藏家最為關注的地區(qū),如今地表存瓦已被采集殆盡。另外長陵、陽陵、茂陵、杜陵等西漢十一陵自然也出土漢瓦不少。關中的秦漢離宮當年恢宏的建筑也為我們留下大批瓦當,如淳化甘泉宮遺址、藍田焦岱鎮(zhèn)鼎胡宮遺址、周至長楊宮遺址和韓城芝川鎮(zhèn)扶荔宮遺址,其中由以淳化甘泉宮 出土秦漢瓦當數(shù)量品種最多。另外,今年陜西華陰因修高速公路,發(fā)現(xiàn)大量西漢文字瓦當。
另外河南(洛陽、鄭州、南陽)、山東(臨淄、曲阜)、河北(易縣、邯鄲、平山、藁城、秦皇島)、山西(夏縣、萬榮、洪洞)、遼寧(綏中、寧城、三道壕、錦州、建安、丹東、大連)、內蒙古(包頭、呼和浩特)、青海(西寧)、福建(崇安、福州)、重慶(云陽)、廣東(廣州、五華、澄海)、江西(都昌)的秦漢遺址墓葬也有數(shù)量不等的瓦當發(fā)現(xiàn)。
瓦當?shù)膱D像、圖案和文字對研究古代的歷史地理、思想意識都有相當?shù)膶W術價值。例如戰(zhàn)國中期秦惠公建蘄年宮,此宮曾深深影響了秦國的命運。事情是這樣的,公元前247年,年僅13歲而胸懷鴻鵠之志的秦王嬴政繼位。然而秦王政之母寵信她的情人嫪毐,以致嫪毐權傾朝野,飛揚跋扈。公元前238年,22歲的秦王政擬在蘄年宮舉行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