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一場不斷告別和相逢的旅途。
相逢總是美好,讓人心生歡喜;離別卻總是凄涼,讓人心生惆悵。
自古以來,故國鄉(xiāng)土之思、骨肉、愛人、摯友離別之情,總是牽動人心,因此,“送別詩”自然成為古代文人墨客吟詠的重要內(nèi)容。
古時由于交通、通訊不便,一旦分離就不知何日再相逢,因此產(chǎn)生了大量的感傷離別詩。
比如,白居易的:“又送王孫去,萋萋滿別情。”王之渙的:“近來攀折苦,應(yīng)為別離多?!痹鷦⑼バ诺模骸跋肴松羁嚯x別,雁杳魚沉,信斷音絕?!?/span>
人人都不想離別,就如杜牧所希望的:“門外若無南北路,人間應(yīng)免別離愁。”可是人生如旅途,離別總是難免。
一朝離別后,兩地人消瘦。句句離別之情,句句惆悵感傷。
唐代豪放不羈的浪漫主義詩人李白,也寫了很多離別詩。比如我們最熟悉的《贈汪倫》、《渡荊門送別》、《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等。但是李白還有一首送別詩,廣為流傳,千古絕唱,堪稱送別詩之巔峰,就是我們既熟悉又陌生的:《宣州謝朓樓餞別校書叔云》。
我最先認(rèn)識這兩句,是在上個世紀(jì),九十年代一首歌里。這首歌名叫《新鴛鴦蝴蝶夢》。少年不知愁滋味,更不懂詩中意,當(dāng)時只覺得這兩句很押韻,唱起來非常順口。而今識得愁滋味,再讀這首詩,已為詩中人。同時也驚嘆詩人李白文筆的絕妙,實為送別,卻不直言送別,而是借筆抒發(fā)了懷才不遇的激烈憤懣,詩句慷慨豪邁,韻味深長,達(dá)到了豪放與自然和諧統(tǒng)一的境界。大約在天寶十二載(753)秋天,李白來到宣州,客居宣州不久,他的一位故人李云至此,相遇不久就要離開,李白陪他登謝朓樓,設(shè)宴送行時作此詩。“昨日”棄我而去,我無需挽留;接踵而至的“今日”,擾亂我心,讓我心添煩憂。天寶年間,朝政腐敗,李白胸懷才學(xué),卻遭權(quán)臣讒毀排擠被賜金放還,屈居不得志,境況窘迫,內(nèi)心煩亂,憂憤郁悒。“昨日”有多瀟灑不羈,“今日”就有多落魄失意。此句生動形象地顯示出詩人郁結(jié)之深、憂憤之烈。遙望萬里長風(fēng)吹送鴻雁的壯美景色,不由得激起詩人酣飲高樓的豪情逸興。先生的文章頗具建安風(fēng)骨,而我的詩風(fēng),就如謝朓那樣清新秀麗。“蓬閣”指秘書省,李云是秘書省校書郎,所以這里用“蓬萊文章”借指李云的文章。“建安骨”是贊美李云的文章風(fēng)格剛健遒勁,“小謝”(即謝朓)自喻,說自己的詩像謝朓那樣,具有清新秀發(fā)的風(fēng)格。“詩仙”李白名列“酒中八仙”,樂于交友,愛好飲酒作詩,故看到壯觀美景,就激起酣飲高樓的逸興。詩人不愧是個樂天派,上聯(lián)還表達(dá)極端苦悶,下一句就酒酣興發(fā),壯闊明朗,難怪千年以來,人們都佩服他胸襟豪邁、豁達(dá)不羈。我們都心懷逸興,神思飛躍,想要騰空而上青天,去摘一輪皎潔的明月。詩人酒酣興發(fā),飄然欲飛,“欲上青天攬明月”一句廣為流傳,一個“攬”字,極其靈動,霸氣十足。這兩句筆酣墨飽,將昂揚(yáng)的情緒表達(dá)的淋漓盡致,將心中煩憂拋到九霄云外,仿佛將現(xiàn)實中的黑暗污濁一掃而光,酣暢淋漓。我欲拔刀砍斷江水,江水卻更加洶涌奔流,我舉起酒杯,想借酒消愁,卻愁上加愁。人生在世既然不能稱心如意,不如披頭散發(fā),登上長江一葉扁舟,自在逍遙。看似灑脫,實則無奈。“抽刀斷水”生動地顯示出他力圖擺脫精神上的煩憂苦悶,理想是光明的,奈何現(xiàn)實黑暗。李白一生傲岸不羈,“安能催眠折腰事權(quán)貴,使我不得開心顏”,“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都表現(xiàn)了李白倔強(qiáng)不屈的性格。整首詩雖寫苦悶,但是給人的感覺不是絕望,跌宕起伏,一波三折,如奔騰的江河瞬息萬變,在窘境中展示出豪邁雄放的氣概。這首詩千古流傳,句句經(jīng)典,短短92個字,卻寫盡人生煩憂,道盡人生滋味。雖歷經(jīng)千年仍擲地有聲,演變的是歷史,不變的是情懷,李白的豪邁不羈,總能觸動我們內(nèi)心最柔軟的地方。
李白以詩為劍,筆走龍蛇,妙筆華章,詩篇如行云流水,豪情萬丈,句句展現(xiàn)出無與倫比的才華,余光中曾經(jīng)在《尋李白》中寫道:“酒入豪腸,七分釀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嘯成劍氣,繡口一吐,就是半個盛唐?!?/section>人生總有不如意,愿我們都能像李白那樣,用豁達(dá)豪放的態(tài)度面對生活中的挫折與磨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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