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羨林先生曾說:“世界上歷史悠久、地域廣闊、自成體系、影響深遠的文化體系,只有四個:中國,印度,希臘,伊斯蘭?!?/span>
而這四個文化體系匯流的地方,只有一個,就是中國的敦煌和新疆地區(q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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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是一場驗證,紀錄片《大敦煌》從全新的角度,再次解讀敦煌,讓我們看到千年前,敦煌文化所蘊含的真正價值。
為了體現出不同文明的交融,紀錄片的制片組費時三年,前往英國、德國、印度等6個國家,采訪國內外權威文化學者多達20余人,最終從時間和地理的維度,帶我們站在歷史長河的一端,領略了這場時空光影中,來自敦煌的風云變幻。
-01-
一場探索,打開了敦煌的故事
初唐的畫師,在莫高窟323窟中,記錄了敦煌連通西域的故事——《張騫出使西域圖》。
紀錄片用動畫的形式,演繹出當年的畫面:漢武帝牽著高頭大馬,張騫跪在漢武帝面前辭行。
隨后,張騫率領漢朝的使團,開始西行,他們最先到達的,是西域古國之一的大夏國。
前路漫漫,未知的,可能是風沙險阻,也可能是綠洲驚喜。
也許連漢武帝也沒有想到,他的一個大膽決策,竟然成為后世亞歐大陸文化對話和連接的緣起,更成就了在千年后依然屹立不倒的文化之城——敦煌。
張騫等人的出塞,讓西域正式進入了中原王朝的視野。為了便于守護,漢武帝先后在河西地區(qū)設立了武威、張掖、酒泉、敦煌四郡。
其中敦煌的地理位置并不優(yōu)越,它的南邊是無法企及的青藏高原,北邊是被匈奴占據的蒙古高原,西邊是人跡罕至的塔里木盆地,向東則是和漢王朝都城長安相隔萬里的關山。
然而,作為前往沙漠地區(qū)最后的一個綠洲,敦煌卻是西域國家前往長安的必經之地,這便讓敦煌在河西走廊擁有了不可替代的地位。
坐落在敦煌以東64公里處的懸泉置,便是不可替代的證明之一。
這是迄今為止,中國發(fā)現的唯一的漢代驛置機關遺址。
從1990年到1992年,甘肅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對懸泉置遺址的全面發(fā)掘。
利用三維建模,人們再現了這座漢代驛站的昔日樣貌:
像小城堡一樣的方形院落里,辦公區(qū)、住宿區(qū)、馬廄、瞭望角樓等一應俱全。
其中還有一組規(guī)格較高的房址,是由三個相連的小院落構成,每個院落均是一個獨立的套間。這里便是接待貴賓和使者、官員的地方,如烏孫公主、龜茲王和龜茲王夫人,便可能在這里住過。
當然,從敦煌到長安的這一路,曾經都是設有驛站的。
漢代的官員,可以利用沿途驛站提供的車馬,在一個多月到兩個月的時間,從長安出發(fā),抵達敦煌;軍事急報則可以通過沿途的快馬,用八天的時間,從敦煌上報到長安。
而重視軍事的漢武帝,更是在河西四郡的北邊修建了長城,以及在敦煌郡設立了重要的兩關:玉門關和陽關。
四郡和兩關,為大漢王朝在河西走廊的最西端,奠定了強大的戰(zhàn)略基礎。
而玉門關和陽關,不僅是宣示大漢雄風和軍事的存在,在沒有戰(zhàn)事的情況下,它們還是經商行旅和對外交流的口岸。駐扎在此地的守軍,過往的商賈、信使、行人等,讓敦煌郡不僅有旺盛的人氣,也有了糧草的缺口。
我們在懸泉置中出土的、記載了當年漢軍和絲路商隊生活信息的大量漢簡中可以窺得,為了解決糧食的問題,敦煌慢慢有了來自中原的移民,他們帶來了種植的習慣,也帶來了文化。
自此,地處絲綢之路咽喉的敦煌逐漸興旺,在西漢末年的時候,敦煌郡的人口已經達到3.8萬,成了繁榮的農業(yè)區(qū)和糧食基地。
猶如良性循環(huán),堅厚的物質基礎,又讓更多的人,通過絲綢之路進入敦煌。新的城池被筑起,敦煌成了中原王朝經略西域的戰(zhàn)略門戶。
-02-
文明的傳遞,從敦煌起始
古印度佛教隨著絲綢之路傳入中國,而敦煌則是重要一站。
當時,前來敦煌的人們,翻山越嶺、九死一生,平安抵達后,他們感謝佛祖的保佑;從敦煌向西出發(fā)的人們,面對前路的茫茫沙漠,則祈禱佛祖的庇佑。
莫高窟便在這樣的有利位置和文化交流中誕生了。
相傳公元366年,一個名叫樂尊的和尚,云游至鳴沙山東麓的宕泉河畔,他本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修行,卻忽然看到對面三危山上的萬道金光,就像有千萬個佛在金光中顯現。
樂尊認為這是佛的昭示,于是在山上開鑿了莫高窟的第一個洞窟,并在此坐禪修行。緊接著,虔誠的僧侶、供養(yǎng)人和匠人,紛紛在這里停駐,把自己的心念和信仰留在這里,并留下了不少傳奇和故事。
“三兔共耳”便是其中一個。
這一神秘的圖案出現在很多地方,比如在英倫三島的一座15世紀的大教堂的頂部;
德國帕德博恩的城市角落;
以及更多國家和更多器具中......
為了找到它的含義,有很多人踏上征途。
2000年,蘇和查普曼和考古學博士湯姆,在德文郡成立了一個叫“三野兔”的組織,花費了十幾年的時間,一路向東追尋三兔的蹤跡和起源。
他們途徑中歐、西亞、中亞等地,最終來到了敦煌。
但三只兔子的“密碼”,依然是一個謎題,不同國家、不同宗教的人給出了不同的答案,但大部分都是猜測。
敦煌研究院的趙燕林,則在重重尋覓中,從文獻中找到了有力的證據。
他在《大唐云居寺石經堂碑》中,找到了“十烏并行,三兔齊飛”的字樣:
烏是太陽神鳥,十烏代表的是太陽,這便和后羿射日的神話有了關聯。如此,三兔對應的便是月亮,代表的是中國古老的月神信仰。
而在莫高窟眾多的藻井中,已經發(fā)現17處井心繪有三兔共耳。
其中第407窟藻井中的三兔共耳最引人注目:八瓣蓮花懸空綻放,花心的三只兔子循環(huán)相逐,蓮花的四周則環(huán)繞著飛翔的八身飛天。
而三兔則是中國傳統(tǒng)圖案中早就存在的“共生”的創(chuàng)作手法。在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中,“三”有往復循環(huán),繁衍生息的特殊含義。
不過讓人驚奇的是,回顧發(fā)現三兔的地點,我們會看到,這一圖案呈現出明顯的線狀分布,而這一線條和古絲綢之路有著驚人的重合度。
敦煌,便是如此,承載著各國的文化交流、藝術融匯,最終成為文明的舞臺。
-03-
敦煌的故事,還在繼續(xù)
文化的交匯,讓敦煌成了繁華的城市,從莫高窟的壁畫中,我們可以看到當年的盛景。
北周畫師留在莫高窟296窟的《福田經變》中,記錄了粟特胡商西來的場景,人群熙攘,熱鬧非凡。
創(chuàng)建于初唐的220窟,是莫高窟最著名的樂舞窟之一,其中在《西方凈土變》的下方,我們可以看到跳著胡旋舞的舞伎,而這種舞蹈在長安也很盛行。
同一窟中的《藥師經變》下方,28身樂伎則展示著來自唐長安的交響樂章,他們的裝扮各異,同時演奏著來自各國的樂器;
還有壁畫上那些華美的服飾,融合了古印度、波斯、中國等多方元素,象征著不同民族的友好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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