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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新:在勞瑞舍的雪山下

    我想,這就是我要對聽眾講的話:中國詩歌與西方詩歌雖然有著語言、文化、表達方式上的差異,但說到底,天下的詩人都出自“同一個靈魂”。

    一

    在忍受了一個干燥、多風(fēng)沙的冬天后,我又呼吸到雪的冷冽而清新的氣息了。當(dāng)然,這不是在我所生活的那個城市,而是在阿爾卑斯的雪山下。

    我是應(yīng)邀來參加奧地利第42屆勞瑞舍文學(xué)節(jié)(Rauriser Literaturtage)的。該文學(xué)節(jié)每年3月下旬在位于薩爾茨堡幾十公里外的滑雪和旅游勝地勞瑞舍舉辦,為奧地利最重要的文學(xué)盛會。它每屆邀請20位來自德語國家和作品被譯成德文的其他語種的作家、詩人參加。我有幸成為第一位受到邀請的中國作家。

    “勞瑞舍”,這是我根據(jù)“Rauris”的發(fā)音,也根據(jù)荷爾德林“人充滿勞績,但仍詩意地棲居在大地上”的詩句給它起的名字。我真喜歡這個名字。無論別人怎樣叫它,也無論它的原意是什么(我問了問顧彬,他也不知道),我就這樣稱呼它了!

    這是一個海拔八九百米高的山間小村鎮(zhèn),圍繞著它的帶尖頂?shù)臐嵃捉烫煤托V場,四周散落著古老純樸的石頭屋、木頭屋、商鋪、旅館、書店和咖啡店。現(xiàn)在,它近處的山上積雪已融化許多,露出墨綠的森林和青灰色的嶙峋巖石,而山谷遠處的雪峰——據(jù)說有兩千多米高——仍披著眩目的皚皚白雪。不用問,這一帶屬于阿爾卑斯山脈,它的山峰角峰銳利,峻峭挺拔,披上雪后更顯得寒氣逼人。

    但現(xiàn)在,我是在伴著淙淙的雪溪聲散步。遠處那帶著深藍大氣和積雪的雪山在陽光中閃耀,猶如“靈魂中的風(fēng)景”為我呈現(xiàn),我不禁深感喜悅,同時,我也佩服文學(xué)節(jié)的創(chuàng)辦者們發(fā)現(xiàn)和選擇了這樣一個地方。人們告訴我,如果在維也納舉辦一場朗誦,可能只有20個人去聽(這是大實話,去年我在柏林著名的“文學(xué)車間”朗誦時,還不到20人呢,主持人笑著告訴我,赫塔·米勒獲諾獎前在那里朗誦時,“也是這么多人!”),而在這里,可能有上千人!人們從瑞士、奧地利、德國遠遠而來,是啊,如此美好、引人入勝的“文學(xué)旅游”,為什么不呢?!

    而對我來說,這則是一次如策蘭所說的“換氣”。我也需要這種呼吸的轉(zhuǎn)換。因此,當(dāng)兩位大學(xué)生在小廣場請我簽名,并要我寫一句話時,我寫下了策蘭的這樣一句詩:“你可以滿懷信心地/以雪來款待我”。

    二

    這次我之所以受到邀請,主要是因為我的德文詩集《哥特蘭的黃昏》。它在去年3月由奧地利林茨的Thanh?user出版社出版并在萊比錫書展上展出后,受到關(guān)注和好評。瑞士《新蘇黎世日報》今年2月21日曾刊出書評《在站臺之間:王家新》,說我的這些詩充滿“冬日的精神”,與世界文學(xué)對話而又有著一種“獨特的力量”,其思想“在詞語與意象之間顯現(xiàn),充滿張力”,并帶有一種微妙的“過渡音調(diào)藝術(shù)”。我知道《新蘇黎世日報》很有名,為德語世界最有影響的大報之一。該書評還評論了顧彬的翻譯,稱贊他把一位中國詩人的詩翻譯成了“美妙耐讀的德文”。說實話,這篇書評中讓我最看重的,就是這句話了!作品被翻譯,但這并不是一切。重要的是還要看翻譯本身。中國文學(xué),尤其是中國詩歌現(xiàn)在已很不錯了,但我想只有優(yōu)秀、可靠的翻譯才能使它真正“走向世界”。

    使我高興的是,就在這次去奧地利前,薩爾茨堡主要的文學(xué)雜志Salz還以顯著篇幅發(fā)表了顧彬新翻譯的我的長詩《少年》(它未收入《哥特蘭的黃昏》,在德語國家版權(quán)很嚴格,在版權(quán)范圍內(nèi),出版社出版了,雜志就不發(fā)表,反之亦然)。這首長詩以“文革”的經(jīng)歷為主要背景,它寫下了那個年代在一個少年的心中留下的深重創(chuàng)傷和刻痕。文學(xué)節(jié)期間,當(dāng)我看到許多聽眾都買了該期雜志,我不禁在想這些德語讀者是怎樣來看這個作品,這樣的詩是否也喚起了他們自己的歷史記憶?我知道奧地利著名女詩人巴赫曼(1926—1973),她說她從小就對納粹歷史懷著一種本能的厭惡和恐懼:“就是那樣一個確定的時刻,它毀滅了我的童年。希特勒的軍隊挺進克拉根福特,一切是那樣的恐怖。從這一天起,我的記憶就開始了……那無與倫比的殘忍……那瘋狂的嚎叫、頌揚的歌聲和行進的步伐——我第一次感到了死亡的恐懼?!?/p>

    當(dāng)然,在“文革”一開始之時,我并沒有這樣的厭惡和恐懼。在那個年代,誰不向往革命或“要求進步”呢。我所有的,是因為父母出身問題而未能入上“紅小兵”的痛苦。現(xiàn)在看來,我真得感謝少年時代的痛苦、壓抑和屈辱了,因為正是它造就了我,也賦予了我作為一個作家的責(zé)任和看歷史的眼光。 

    三

    朗誦和訪談將在24日晚進行。下午,薩爾茨堡大學(xué)文學(xué)教授莎拜因(Sabine Coelsch-Foisner)找到我和顧彬,她將是我們的主持人。莎拜因女士很認真,除了德文資料,她還從網(wǎng)上找到一些關(guān)于我的英文資料及作品英譯。在會談中,她說她很喜歡我的一些詩片斷,如《反向》、《變暗的鏡子》等,說在她的印象中還沒有讀過這樣的詩,但《變暗的鏡子》尚未譯成德文,顧彬就建議我朗誦長詩《少年》。莎拜因女士還喜歡《瓦雷金諾敘事曲》一詩,但顧彬說這首詩我已在德國朗誦過。最后,確定下朗誦《蝎子》、《和兒子一起喝酒》、《桔子》、《田園詩》和長詩《少年》的片斷。

    晚上6點開始的閉幕式及朗誦會將是文學(xué)節(jié)的“高潮”,奧地利國家電視臺將轉(zhuǎn)播全過程。待我們進入人聲鼎沸的主會場時(文學(xué)節(jié)還設(shè)有分場,通過電視觀看),發(fā)現(xiàn)奧地利文化部長Claudia女士已坐在那里,并對我們微笑。她看上去就像任何一個這里的普通婦女一樣,雖然在白天她也代表奧地利文化部宴請過我們。和她一起的,還有奧地利前科技部部長、奧地利駐香港前總領(lǐng)事,都是女性,她們坐在一起笑瞇瞇的,好像一撥“閨蜜”在那里拉家常呢。

    在閉幕式致辭的,是薩爾茨堡大學(xué)校長、奧地利大學(xué)校長聯(lián)誼會主席Heinrich Schmidinger先生。接著的朗誦會分為三部分:我和顧彬的朗誦和訪談,奧地利作家Christoph Ransmayr的朗誦,烏克蘭詩人Juri Andruchowytsch和斯洛文尼亞詩人Ales Steger的朗誦和表演。我的朗誦和訪談由莎拜因女士主持,顧彬翻譯。在朗誦的間隙,我回答了莎拜因女士關(guān)于“詩歌與歷史”、“詩歌與真實”、“中國當(dāng)代詩歌與西方詩歌”等方面的提問。對前兩個問題,結(jié)合到我讀的詩,我是這樣回答的:對我們每個人來講,歷史都可能是一個巨大的謎團。我所能做的,是將歷史“個人化”,是找到個人最獨特的視角,是通過詩的方式寫出歷史對于我們個人影響最深的那些東西。比如《少年》中寫到的“紅衛(wèi)兵”抬尸游行,我著重描述的是那堆放在尸體四周的膨脹的、眩目的方冰,是它對一個少年的持久刺激。而全詩到最后,當(dāng)我遙望“一個人的少年”,它居然再次出現(xiàn)了:“就這樣,一九六六/一九六七相繼回到我這里/像巨大的冰山/從深海中突然涌現(xiàn)/使臨海的居民嘴巴張開/雙腿麻木/一個神話般的謎啊?!?/p>

    實話說,“冰山”到最后的出現(xiàn),是我寫這首詩之初沒想到的。但它就這樣出現(xiàn)了。詩中的種種元素最后合成的這個意象,揭示了一直隱現(xiàn)在這首詩中、也隱現(xiàn)在那個時代中的某種巨大的、謎一樣的東西。也只有這樣寫,才能表達我們對那個時代的驚異之感,才能寫出一種永恒的宿命。這首長詩的最后兩句是:“一切都消失了/只有那冰山,仍在為一個孩子升起”。

    這就是“詩之真實”,它不同于對歷史的記錄。當(dāng)我這樣回答,莎拜因女士頻頻點頭表示贊同。但怎樣來寫歷史,我想我做的,只是一個初步的嘗試。說實話,比起一些德語作家、知識分子對歷史的反思,我們中國作家是欠了巨大的債的。當(dāng)我這樣說時,我發(fā)現(xiàn)顧彬也在點頭。是啊,他很了解這一點。

    因為是在薩爾茨堡附近,我在訪談中還回顧了數(shù)年前在薩爾茨堡訪問特拉克爾故居的經(jīng)歷。詩人故居距莫扎特故居僅幾百米,但卻鮮有人至。當(dāng)莎拜因女士問我為什么要來訪問特拉克爾故居時,我回答:“因為他在等著我?!蔽疫@樣一回答,臺下的聽眾都笑了,還有一些人鼓起掌來。是啊,我還能怎樣回答?如果我沒有感到他在那里“等著我”,我是不會去的,更不會與墻上那一雙深邃、神秘、充滿了某種悲劇性力量的眼睛久久地對視。我想,這就是我要對聽眾講的話:中國詩歌與西方詩歌雖然有著語言、文化、表達方式上的差異,但說到底,天下的詩人都出自“同一個靈魂”。莎拜因女士通過顧彬還知道我為翻譯策蘭做了大量工作,她問我為什么對這位德語猶太詩人如此感興趣時,我這樣回答:“比起特拉克爾和里爾克,我感到策蘭更是一個‘我們這個時代的詩人’;或者說,我要通過翻譯把他變?yōu)橐粋€‘我們這個時代的詩人’?!?nbsp;

    聽眾對這樣的訪談報以熱烈的掌聲??磥磉@種朗誦與訪談交叉進行的方式,也的確有助于交流和互動。我的“節(jié)目”的最后,是朗誦《田園詩》,它描述的是我在京郊的鄉(xiāng)村路上目睹一輛運羊車在風(fēng)雪中遠去的情景,莎拜因女士說她讀了很感動,“這里的雪山下也有很多羊,你最后就讀這首吧?!蔽艺绽怯弥形睦收b,顧彬讀德文譯文。當(dāng)他朗誦時,我也被他那深沉而又充滿勁道的聲音吸引住了,尤其是當(dāng)他手推落在鼻梁上的眼鏡、抬頭凝望遠方之時,我不禁又回到了這首詩里的情景,是啊,那在風(fēng)雪中消失的運羊車!有人說這首詩是寫對動物的同情,僅僅如此嗎?不,它所寫的,也是我們自己的生活!

    

    現(xiàn)在想想,除了在路上和在維也納逗留外,在勞瑞舍,我其實只待了兩天(文學(xué)節(jié)21日開幕,因家中有事,我是23日才到的)。但是這兩天,就足以讓我好好“消化”了。在那里,我不僅受到了“雪的款待”,和與會的一些作家也有了難忘的交流。

    Ludwig Hartinger,薩爾茨堡的作家和批評家,一見面就抓住我的手說“我們終于見面了”,原來他是出版社聘請的我的德文詩集的審稿人!然后他就對我談起了他對“中國”的迷戀,并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出了類似于“順乎自然”、“逍遙游”這樣的話,當(dāng)我終于弄明白他說的“中文”后,我笑了“對,對,我就是‘逍遙游’游到這里來的!”當(dāng)我談到我對這里的風(fēng)景的喜愛后,他則談起他游中國黃山的經(jīng)歷,說那天他準備爬黃山,一早起來,糟了,碰上了大霧天!他想他什么也不會看到了,但沒想到路上遇到的中國人個個卻是那樣興奮,待他上山后他才明白了這一切:一陣風(fēng)來,云消霧散,黃山神奇的美盡在眼前!這就是“中國美學(xué)”?他問,他說。他領(lǐng)悟得夠深啊。

    奧地利著名作家Christoph,也是讓我深感親切的一位。在我朗誦完后的休息間隙,他過來和我緊緊握手,說了許多讓我不好意思的贊揚話。攀談中,他說他去過中國四次,還寫過關(guān)于西藏的小說,不過都沒有譯成中文。第二場即是他的朗誦,他也很“特別”,上去后什么也不說,坐下后就讀他的作品,一口氣讀了一個小時!待他一讀完,我身邊的顧彬一下子站了起來:“太好了!不是一般的偉大,是特別偉大!真的,莫言、余華沒法和他比!”我知道顧彬?qū)χ袊倪@些大作家“有所保留”,我也很難說服他,便問維也納大學(xué)東亞系教授李夏德(Richard Trappl)怎么看,他也連連說“非常棒”,“他寫得特別細,聽了就難忘”。李教授還告訴我,奧地利目前沒有特別好的詩人,但這么好的作家“你們真應(yīng)該把他的作品譯成中文!”

    那么,中國的出版人,趕快聯(lián)系吧,說不準哪一天他會得諾獎呢。想到這里,我問起了李教授前幾年獲諾獎的奧地利女作家耶利內(nèi)克,他說她很“那個”,她只領(lǐng)了獎金,但拒絕到斯德哥爾摩出席授獎儀式。她幾乎拒絕任何社交活動,但對社會很關(guān)心,經(jīng)常寫文章“從左的角度來批判奧地利社會的右,很厲害啊”。

    讓我感動的,還有李教授本人,多年前他曾請我去維也納大學(xué)朗誦,這次聽顧彬講我要到勞瑞舍,他專門坐四個多小時的火車來。朗誦會次日上午,顧彬因事先走,他和我一起在村子里散步。望著四周美麗、安謐的一處處鄉(xiāng)舍,聽著小木橋下淙淙的雪溪聲,我仿佛仍在夢中,感嘆地說“十個中國人來到這里,有九個會流淚啊”。他聽后連連點頭,“我知道?!笔前?,同顧彬一樣,他也非常了解中國。因為是漢學(xué)家,他經(jīng)常來中國,并曾陪奧地利總統(tǒng)、總理來訪問過,過幾天他還將陪司法部長訪問北京。

    最后,我要講講文學(xué)節(jié)主任布里塔(Brita Steinwendtner),在收到她的邀請及隨后的通信中,我還以為是位先生,沒想到見面后是位精干、熱情的女士!我忽然意識到她在通信中囑我多帶些衣服、因為勞瑞舍是在雪山下這樣的細節(jié),女性的細致啊。在文學(xué)節(jié)40周年的大型紀念冊上,我看到多張她和赫塔·米勒的合影。她們都屬于那種特別有個性的、精靈般的女性!她五十歲?四十歲?我真說不準。但我知道,勞瑞舍文學(xué)節(jié)之所以能成功辦到如今,之所以有這么大影響,作家、詩人們來到這里之所以馬上變得“親如一家”,就因為有這樣的人物存在!就在我寫這篇文字前,我還收到布里塔女士的電郵,詢問我是否平安到家,感謝我的參加,甚至詢問我的妻子是否已康復(fù)出院,希望我們能再次在勞瑞舍和薩爾茨堡相會,等等。因為這樣的信,我再次感動了,那遠方的勞瑞舍的雪山也再次出現(xiàn)在我的視野中了,它冰冷嗎?一點也不。它會為我永遠閃耀詩性的、人性的光芒。

    2012年4月,追記于北京

    奧地利勞瑞舍的雪山    王家新 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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