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海奇葩——福建船政“開濟”級巡洋艦
夢起法蘭西
福建船政開設初期，遵循創(chuàng)始人左宗棠制定的建廠方案，以兵商兩用艦船為主要的生產(chǎn)內(nèi)容。希望以此一舉兩得，滿足海防對近代化軍艦的迫切需求，同時讓這些帶著貨艙的軍艦平時招商攬貨，賺錢自給自足，解決軍費問題。不幸的是，這種愿望良好的初衷，被事實無情地證明為完全不切實際。兵商兩立淪為兵商兩絀，亦商亦兵的輪船用作軍艦則嫌布局古怪，缺乏必要的防護設計，當成貨船來用又嫌船型狹長，火炮占用甲板空間，貨艙太小，最終大都只是充作炮艦或通信艦。
隨著左宗棠督率楚軍西出陽關，攻剿捻軍和起義回民，沈葆楨出山，船政大政方略發(fā)生漸變。因平息日本侵臺事件時的傾力合作，沈葆楨與北洋大臣李鴻章的私人友誼愈發(fā)牢固，很多拿捏不準的洋務事務，沈葆幀往往都選擇向李鴻章問計。也藉此，李鴻章在船政建設中發(fā)揮越來越大的影響力。后人較少注意的是，沈葆楨北調(diào)出任南洋大臣后，直至其逝世，接續(xù)擔任船政大臣的丁日昌、吳贊誠、黎兆棠等，無一不是出自李鴻章幕府，淮系勢力開始進入船政，天津通向馬尾的電報交通日益成為熱線。
1876年的夏天，受李鴻章、沈葆楨舉薦，原天津機器局總辦，安徽廬江人吳贊誠調(diào)任船政大臣。上任未久，吳贊誠收到了老上司李鴻章寄來的一連串特殊信件。
吳贊誠趕赴榕城時，恰逢中國近代化海防建設全面起步，經(jīng)歷了1874年日本侵臺事件的刺激，清政府內(nèi)通過海防大籌議，決心大力建設西式海軍。該項事務的兩大主管官員，李鴻章、沈葆幀此時都在竭力說服清政府購買鐵甲艦。因為經(jīng)費不足，議論不齊，鐵甲艦購買計劃一拖再拖，李鴻章不愿白白浪費時間，作為鐵甲未購之前的變通部署，首先通過海關稅務司赫德購買用于防守?？诘奈米哟?，而將來鐵甲艦購成之后，勢必要配置的巡洋艦，也成為李鴻章想預先著手籌備的工程。
在給吳贊誠的信中，李鴻章最初稱日意格到天津總督衙門向其匯報籌備福建船政學生留學事宜，交談時，日意格提出福建船政以往所造艦船艦型不佳，應該仿造歐洲新式的巡洋艦，李鴻章對此建議深以為是。稍后的信里，李鴻章更進一步提出，“應于鐵甲船未購之先，配造巡?？齑闹?，以備將來購成鐵甲，可以練成一軍?！敝苯咏ㄗh吳贊誠準備分年建造新式巡洋艦。
當時正值船政首屆留學生即將出洋，按照船政通例，仿造新軍艦的計劃具體將采用購買西方現(xiàn)成軍艦設計的模式，委托法國著名船廠幫助量身設計。船政此次的目標是要造一型1700馬力新式巡洋艦，吳贊誠將任務托付給留學生洋監(jiān)督日意格，指令其順路往法國船廠經(jīng)辦軍艦圖紙，以及核算編制出所需采辦的材料名稱和價格，“開單趕寄”。
船政留學生由華監(jiān)督李鳳苞、洋監(jiān)督日意格率領，
法國地中海船廠為中國設計的這型巡洋艦，材質為鐵肋雙重木殼，帶有撞角，排水量2152噸，計劃配備新式復合蒸汽機，主機功率正常為2400馬力，最大可以達到2800馬力，航速15.5節(jié)，艦長
因活躍于中法戰(zhàn)爭而出名的“杜居士路因”號巡洋艦，由法國著名軍艦設計師M．Eynaud操刀，瑟堡船廠工程師M．Boden依據(jù)設計圖組織施工、監(jiān)造。這艘軍艦的艦名取自法國18世紀的海軍英雄杜居士路因(ReneDu Guay-Trouin)中將的名字，采用鐵肋鐵殼艦體，相比鐵肋木殼軍艦，更為時髦。不過當時法國人尚不掌握船用防銹漆的配方，無法用防銹漆涂刷防腐蝕，“杜居士路因”原本新式的鐵殼外采用的還是木殼船包裹銅皮的傳統(tǒng)防腐方法。水線下的鐵殼船底外又加鋪了一層厚度為201毫米的木板，再在木板上包裹銅皮，稍顯笨拙古怪。
結合最新的鐵肋鐵殼結構，和古意盎然的木板包銅皮防腐術與一體的“杜居士路因”號，艦長
在同時代法式巡洋艦哩，“杜居士路因”的體量并不算特別出眾，但它的武備卻著實有點鶴立雞群。艦首、艦尾共設4座耳臺，主炮不再采用船旁列炮或換門架安裝法，而是主要安裝在耳臺內(nèi)，這樣的布置在法國，以往幾乎只在鐵甲艦上才能見到。充作主炮的4門190毫米1870式“加納”炮分裝在4座耳臺，另有1門安裝在首樓內(nèi)，如此艦首對敵時可以獲得3門主炮的火力。和近鄰英國相比。“杜居土路因”的副炮是5門1870式140毫米“加納”炮，4門安裝在前后耳臺之間舷側，剩余1門在尾樓甲板上。此外，還裝有2具356毫米魚雷發(fā)射管，以及長達近
“杜居士路因”號
新設計幾經(jīng)修改、完善，全套總分圖紙于1879年寄到船政，中國支付給地中海船廠設計費3092兩銀。經(jīng)派在法國留學造艦的船政學生陳兆翱、魏瀚等測算，預估建造經(jīng)費會超過40萬兩銀，建造開始時即需要首先投入20萬兩，以準備材料，擴建必要的廠房設施。這樣一筆錢款，對于當時每月?lián)芸顑H有3萬余兩的船政，無異于天文數(shù)字。盡管買到了全套設計圖紙，而且廠中通過創(chuàng)制“威遠”級也有了鐵肋軍艦的建造經(jīng)驗，40萬兩一艘的巡洋艦仍然讓船政感到無以為力，“措手無從”。
開天地，濟滄海
船政仿造巡洋艦懸而未決的局面，并沒有影響李鴻章北洋海防建設的進度。
清政府之所以畫出如此一筆，與當時的東亞國際形勢大有關系。臺灣事件后，日本雖然暫忍對臺灣的侵略企圖，但是悍然并吞了中國屬國琉球，廢琉球為沖繩縣，“日本密邇東洋，前明倭寇屢為邊患，近雖修好通商，而性情反復，又多叵測”，成為中國的心腹大患。加之，左宗棠與俄國合作在西北擊滅阿古柏政權后，中俄圍繞伊犁歸屬問題又起爭論，俄國宣稱要派出大批軍艦到遠東施加壓力，更是中國迫在眉睫的威脅。而英國眼看其支持的阿占柏政權被中俄絞殺，不滿中俄聯(lián)手在西北排擠自己，借云南發(fā)生的馬嘉理案大做文章?！巴赚敗吞m德等诇我虛實，遇事以恫嚇為長技”。一時間，中國沿?？駷懰钠稹?/span>
面對兇氛，由總理衙門牽頭，沿海各省督撫紛紛提出了籌措資金，盡快加強海防，尤其是當時顯得較為薄弱的南洋海防的請求。清政府就李鴻章關于訂購“超勇”級軍艦做出上諭幾天后，
恰在此時，船政留學生華監(jiān)督李鳳苞在英國打聽到有2艘土耳其鐵甲艦要轉售，每艘開價100余萬兩，李鴻章、沈葆楨、丁日昌等官員均認為機不可失。李鴻章提議以戶部等籌措的福建省海防經(jīng)費130萬兩轉用于購買一艘鐵甲艦，總理衙門和南洋籌措準備購買巡洋艦的65萬兩也轉用再購買一艘鐵甲艦，剩余不足部分由北洋負責補齊。至于南洋需要的新式巡洋艦如何解決，李鴻章重提幾年前的舊事，請求批準福建船政建造當初已經(jīng)購回圖紙的巡洋艦。
經(jīng)手購買巡洋艦設計的船政人臣吳贊誠，已因身患疾病而離任赴江蘇治療，新任船政人臣黎兆棠仍然是李鴻章的幕僚。黎兆棠赴任時，李鴻章即書信向其建議，“停造尋常木船，專造快船?！崩铠櫿绿嶙h船政建造巡洋艦的奏折呈上后，黎兆棠出于配合，
黎兆棠的奏折里，搬出當年清政府要求船政仿造“超勇”級巡洋艦的上諭作為尚方寶劍，表示自己將認真遵旨“實力整頓，逐漸圖功”，但因為船政經(jīng)費無力支持如此工程，黎兆棠直接要求從南洋撥20萬兩銀給船政，作為巡洋艦建造的初始經(jīng)費。作為回報，“此舉統(tǒng)籌海疆全局，閩省非敢據(jù)以自衛(wèi)”，言下之意，新軍艦造出來可以調(diào)給南洋使用，如此就解決了南洋海防缺乏外海作戰(zhàn)艦只的問題。正值海疆局勢緊迫，清政府立刻下旨批準，至于經(jīng)費安排，清政府中樞表態(tài)可以從南洋新開設的關稅中提取，難題留給了剛從兩廣調(diào)任兩江的總督劉坤一。
南洋號稱駕馭財富之區(qū)，但是南洋海防經(jīng)費歷來被應繳各省拖欠，近年又因支援左宗棠西征軍需，弄得捉襟見肘，新官上任的劉坤一頓感難以措手。左思右想后，一腳皮球傳回了船政。劉坤一告訴黎兆棠，兩廣有一筆拖欠南洋的海防經(jīng)費，計有6萬3千余兩，可以將這個欠條轉讓給船政，充作巡洋艦的開辦經(jīng)費。不過，如何從兩廣要出這筆錢，那就得船政自己想辦法了。
黎兆棠起初屢屢催促粵海關監(jiān)督，然而無濟于事，于是派出專人前往廣東蹲點“守提”，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用了一年多時間，才要到了這筆三角債中的一半，僅僅3萬兩銀。經(jīng)費沒有及時到位，但是船政的新式巡洋艦建造工作卻不能拖延，在黎兆棠的一手主持下，依靠從船政經(jīng)費中百般騰挪資金，艱難地開始了?！案`查巡海快船之用與鐵甲相輔而行，亟應勉力仿制，始堪訓練成軍，宣威海上?！?/span>
新式巡洋艦所需的木料，黎兆棠委托德國商人博那飛前往暹羅采辦，共計購買柚木4萬余件。其他船材則采用船政自制與進口相結合的方法，“統(tǒng)計全船用鐵料，購自外洋者十居六七，制自本廠者十之三四”，“廠中未制料件，先由外洋購買，將來拓出廠地再行仿造。”包括蒸汽機在內(nèi)，都不直接進口成品，而是采用進口件與國造零件配合組裝的方法。不過有趣的是，與以往船政都是向法國采購船材的做法迥異，黎兆棠上任之后，大批的船材采購均委托駐德公使李鳳苞幫助在英國和德國經(jīng)辦，至于那位法國人日意格，則被當作過氣的“日酋”，再也不去理睬了。日意格遭到冷落的一大原因，在于李鴻章不便直接批評左宗棠的兵商兩用艦船方案，而改稱是因為日意格當初提供的船型不好。與李鴻章打配合的恭親王奕訢，則稱日意格故意把落伍船型提供給中國，而且不及時向中國提供復合蒸汽機技術。
此后的日子，一面是船政廠內(nèi)“按圖制作，推陳出新，趲趕工程，夜以繼日。在事員紳、匠徒人等莫不殫精竭慮、寢饋不遑”，忙于新軍艦的工程。另一面，船政大臣黎兆棠仍在為資金百般呼吁。兩江總督劉坤一“竭力籌維”，從南洋收到的海防經(jīng)費中撥出4萬兩。又經(jīng)新任兩江總督左宗棠續(xù)撥4萬兩，船政自己向粵海關催到現(xiàn)銀1萬兩，期票2萬兩。雖距20萬的開辦經(jīng)費和總額40萬的建造經(jīng)費相距還遠，但已能稍解無米之炊了。
“開濟”艦排水量2200噸，全長約
“開濟”的武備布置完全按照地中海船廠的設計進行，均委托泰來洋行從德國進口。主炮是2門210毫米口徑的“克虜伯”后膛炮，安裝在艦首附近左右的耳臺中，每門炮的射界135°。副炮選用8門120毫米口徑“克虜伯”炮，其中2門安裝在艦尾附近船舷的耳臺中，射界備125°，1門裝在尾樓甲板上，射界225°，另外1門裝在首樓內(nèi)，4門分布在前后耳臺間的船舷兩側，射界各是70°～80°。綜計全船主副炮多達10門，火力可謂強大。
除了與“杜居士路因”的眾多相似點外，“開濟”也有明顯的自我特點。和母型外觀區(qū)別最大的是，“開濟”艦8座鍋爐只用了1個煙囪，而“杜居士路因”的煙囪則為2座。另外，“杜居士路因”的碩大撞角也被縮小，顯得與“威遠”級軍艦的撞角類似。
經(jīng)過大半年的舾裝，“開濟”艦始告完工，按照慣例要駛出大洋航試。
“開濟”航試前，南洋派來接艦官兵，其中擔負管帶一職的何心川是船政學堂的首屆學生，與劉步蟾、林泰曾等同為首批海軍留英學生，留學回華后，就被沈葆楨調(diào)用于南洋，此次是作為南洋水師的軍官回閩接艦。極少有人注意的是，何心川率領南洋水師官兵駕駛“開濟”艦進行的航試，實際是由船政“揚武”艦管帶張成隨艦會同指揮的，這個不尋常的小細節(jié)不久以后就會揭示出一個大問題。
江南風雨
清末綜理海防事務的官員，不僅有李鴻章、沈葆楨等分管近代化海軍建設的，另外還有一位特殊的人物，湘軍水師名將彭玉麟。彭玉麟，字雪琴，祖籍湖南衡陽，太平天國戰(zhàn)爭時，隨曾國藩創(chuàng)建湘軍水師，因鎮(zhèn)壓太平天國頗為得力，屢屢升遷，成為聞名一時的水師英雄。太平天國剿滅后，彭玉麟一度任長江水師提督，后被清廷特命為巡閱長江水師大臣，總統(tǒng)長江沿岸各省舊式水師。
臺灣事件后，清廷整飭海防，彭玉麟受命加強長江及海口防務。復奏清廷的報告中，彭玉麟念念不忘長江水師的傳統(tǒng)戰(zhàn)船，稱“水勢淺窄，港道迂曲之處，為輪船所不能到者，則非長龍、舢板不為功”，堅持這些船只不應被裁撤。同時，承認長龍、舢板根本不是外國輪船的對手，但對于日久無功的購買鐵甲艦計劃又不是很認可，而是拿出了一項建造小輪船的計劃。彭玉麟認為即使耗費大量資金購買了幾艘鐵甲艦，但是與列強的鐵甲艦相比，“我少彼多，彼不妨置破甑于不顧，我不能為孤注之一擲，孰贏孰拙，得失判然”。提議多造至少10艘長50余米，頭尾配主炮，預算7、8萬兩銀子的小蒸汽炮艦，選用長江水師久經(jīng)戰(zhàn)陣的軍官出任管帶，配合懂得近代軍艦的學生當幫辦，雇傭沿海漁民為艦員，“該船不爭大洋沖突”，采用近海防御戰(zhàn)術，“無事時則巡緝洋面，有事則防堵?？凇保绻鈬娕灳谷桓胰腴L江，則發(fā)揮這類小軍艦噸位小、數(shù)量多的優(yōu)勢，群起而攻之。這樣的構思，顯然與彭玉麟長江水師的出身有很大關聯(lián)。至于小輪船的設計，彭玉麟粗畫了草圖，會商江南制造局、福建船政分別拿出詳細方案，以供選擇。
正在建造巡洋艦“開濟”的福建船政接到任務，黎兆棠命令魏瀚、陳兆翱、李壽田等工程人員就彭玉麟繪制的草圖進行推算、估價。顯然草圖里的方案根本無法操作，船政另外又設計了一份長
劉坤一上奏后，整整一年過去，各省均態(tài)度冷漠，彭玉麟要的小輪船始終只是停留在福建船政繪制的圖紙上。
左宗棠、李鴻章是自太平天國戰(zhàn)爭時就開始為仇一輩子的老冤家，但表現(xiàn)到臺面上的奏折以及兩人來往書信，大都是和衷共濟的模樣。就在左宗棠抵任兩江的時候，李鴻章因母親去世，回安徽原籍守制，又因朝鮮發(fā)生壬午事變，被緊急召還直隸。北上時，李鴻章函商左宗棠幫助安排輪船接送，這才使得二人有機會在江寧做了面晤。
然而陽關四射的臺面下，二人各自的私人書信里卻是另外的情景。左宗棠抵任兩江之后未久，寫信給船政提調(diào)呂耀斗，表示自己創(chuàng)辦福建船政“不獨地勢合宜，其規(guī)劃布置亦頗不茍”，言下之意，船政出現(xiàn)的經(jīng)費緊缺等情況，都是自己后任的責任，影射沈葆楨、李鴻章同盟的意思極為明顯。對于北洋平息朝鮮壬午兵變，左宗棠稱“此乃《合肥全集》壓卷之作，然非諸將謀定后動，合南北洋全力圖之，恐不臻此”。
同樣，李鴻章在與僚屬的書信中也充滿了對左宗棠的非議，“左公自謂到任后自有辦法，其近名而多意氣，政府同事無不相知”?！白笙嘤谖鲊畮熢E要茫未有知，恐未必大有振作也”。“招商局近來甚為興旺，左相訾其為商人射利，于國家無益，亦可謂暗于大局矣”。
二人之所以在續(xù)造巡洋艦問題上取得一致，既因為恰好都在著手加強海防，同時李鴻章對船政巡洋艦的持續(xù)關注，也顯然發(fā)生了很大的作用。在與左宗棠會晤前，當年年初李鴻章還曾致信船政大臣黎兆棠，詢問“開濟”的建造情況：“快船工程若何?”“經(jīng)費能否接濟?”既然此時左宗棠提出由船政繼續(xù)建造巡洋艦，此舉無疑對船政的發(fā)展大有好處，李鴻章樂得附議。
彭玉麟一心想要的小輪船左宗棠也做了變更安排，并沒有像前任劉坤一那樣準備由船政建造，而是全部交給江南制造局。根據(jù)江南制造局估算，每艘造價17～18萬兩，也高于船政的報價。左宗棠決策10艘軍艦全由江南制造局制造，首批建造1艘驗看。
總價數(shù)百萬的建造合同中，船政只分到了寥寥兩筆。
左宗棠對于沈、李合作，淮系勢力影響船政的不滿情緒，很快還會進一步發(fā)泄出來。
這篇奏折因“開濟”而起。
左宗棠稱，他所得到的消息均出自“開濟”艦管帶何心川的報告。據(jù)何心川說，“開濟”艦
據(jù)此，左宗棠抨擊船政造軍艦“儼如居賈者以劣貨售人，一出門則真贗皆弗顧。故一經(jīng)風浪，百病業(yè)生”。接著矛頭又指向“開濟”的技術參數(shù)，稱“開濟”設計吃水一丈七尺，實際卻達到一丈九尺。設計航速每小時可以航行百里，但是到兩江實測只有90多里。最后居然將當初“開濟”的預算40萬兩，與船政新造2艘巡洋艦報的預算30萬兩進行混淆，稱“開濟”最初的預算30萬兩，居然實際耗費了40萬兩。感慨道“臣昔年奏設船政局，原為自強之計，具有深意”，“聞近年該局員匠愈趨愈下……均不似昔年規(guī)?！保煲髧佬猩觑喆蟪?，革退不力的員匠。大有重奪船政河山的意思。
漫天烏云籠罩下的福建船政，即將要面對一場暴風驟雨。幸運的是，接替張夢元的新任大臣何如璋，很快查明了事件的真相。
原來何心川接艦時，船政擔心其不熟悉新巡洋艦的技術布置，所以航試時就特地派出船政的艦長張成輔助。
“開濟”返同船政修理后，原本很快就可以北上，剛好從德國進口的全船火炮運到，于是又在船政等待裝配火炮，耽誤了時間。至于左宗棠挑出的技術問題，全部迎刃而解開，原來船政奏報的吃水深度是用的工部營造尺單位，左宗棠竟以其與魯班尺單位不合而批評。同樣的，船政計量的軍艦航速是以法國海里計算，而左宗棠以其與英制單位不符批評之。至于左宗棠打亂順序，稱“開濟”造價超過預算一事，何如璋更是毫不客氣地予以回駁澄清。
作為此事的收尾，左宗棠將責任全部推卸給“開濟”管帶何心川，稱自己是受了蒙蔽，予以撤任了事。雖然事實證明此事船政毫無責任，不過左宗棠上奏造成的負面影響已經(jīng)廣為散播，所有參與“開濟”艦創(chuàng)制的有功人員，均沒有獲得褒獎。
德意志變奏曲
左宗棠委托泰來洋行經(jīng)理?？司娱g的2艘巡洋艦，選定在德國Howaldt造船廠(左宗棠稱為后挖，導船廠)建造，所用經(jīng)費主要來自江西、安徽、江蘇3省以及南洋的出使經(jīng)費。因為是根據(jù)福建船政提供的圖紙進行建造，這2艘具有法國血統(tǒng)的軍艦，成了德國船廠里一道獨特的風景。比這2艘巡洋艦更加耀眼的是，當時還有一樁更大的中國造船訂單在德國執(zhí)行，即北洋向伏爾鏗船廠訂購的“定遠”、“鎮(zhèn)遠”、“濟遠”。曾參與“開濟”艦施工設計的船政工程師陳兆翱等恰好被選派在德國監(jiān)造鐵甲艦，于是左宗棠就近商議，由陳兆翱負責幫助監(jiān)造2艘南洋的巡洋艦。
后挖得船廠位于德國基爾，是家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廠，并沒有中、大型軍艦的建造經(jīng)驗，泰來洋行經(jīng)理選擇這家廠，無非是為了貪圖便宜，可以從中牟取更多中間差價利潤而已。
與首艦“開濟”相比，2艘德國表弟因為采用了雙煙囪的布局，外形上更加酷似母型“杜居士路因”。這2艘船廠編號為107、108號，后來分別被命名為“南琛”、“南瑞”的軍艦，原本艦體也是使用鐵肋雙重木殼結構，后來泰來洋行經(jīng)理?？藶榱斯?jié)省工本，與左宗棠協(xié)商，更改成了較木材便宜的鐵殼結構。
“南琛”、“南瑞”的排水量2200噸，與“開濟”相等。軍艦外形尺度也和“開濟”相差無幾，軍艦全長
“南琛”、“南瑞”的艙面布局和“開濟”類似，整個艦體呈現(xiàn)撞角艏、三桅、雙煙囪、首尾樓外形。軍艦首尾兩舷外各有一對耳臺，前方較大的耳臺內(nèi)各安裝1門203毫米口徑“阿姆斯特朗”后膛炮充作主炮(國內(nèi)外任何資料稱是208毫米“阿姆斯特朗”炮，或210毫米“克虜伯”炮，但據(jù)“南琛”、“南瑞”后來領用彈藥的記錄看，主炮裝備的實際是203毫米“阿姆斯特朗”炮)，副炮選用了8門120毫米“阿姆斯特朗”后膛炮，首尾樓各裝備1門，艦尾附近耳臺各裝備1門，前后耳臺之間的舷側每側各裝備2門，共計主副炮10門。此外，“南琛”、“南瑞”各裝備1具魚雷發(fā)射管，“南琛”的前后桅桿桅盤里還各安裝了1座37毫米“哈乞開司”5管機關炮。
因為大量使用了現(xiàn)成的材料壓低成本，2艦的建造速度非常快，“南琛”花費107天，“南瑞”用了108天，先后下水。遮掩在同時在德國建造的“定遠”、“鎮(zhèn)遠”鐵甲艦光環(huán)下，加之又是德國商人居間訂貨，2艘巡洋艦較不引人注目，得以在中法交戰(zhàn)，德國中立的時候，順利返回祖國。于1884年3月，掛著德國國旗飄揚過海，駛向中國。幫助冒險駕駛“南琛”、“南瑞”回華的德國人嗲喱已、特來格、李德，奧地利人滿德事后均被授予雙龍寶星勛章，南洋派出照料接艦的胡琪、康才灼、嚴家成等人也分別嘉獎。
此時，在兩江等待她們的主人已經(jīng)易人，曾國藩的弟弟曾國荃出任兩江總督。1884年5月，“南琛”、“南瑞”陸續(xù)到達上海，與該級的首艦“開濟”相會在吳淞口，加入南洋水師。曾國荃為2艦確立編制錢糧，計每艦編制217人，超過“開濟”的183人，每月薪糧3000余兩，公費420兩。總兵袁九皋擔任“南琛”管帶，參將徐長順管帶“南瑞”。
續(xù)志羅星塔
1883年末，中法戰(zhàn)爭爆發(fā)，福建船政承制的2艘南洋巡洋艦就在這個特殊時期陸續(xù)開工。
盡管當年春天，中法兩國就越南問題通過外交途徑達成協(xié)議，但是好景不長，戰(zhàn)端再起，隨著孤拔艦隊到來，馬江海戰(zhàn)爆發(fā)，中國東南沿海局勢震蕩，2艘新巡洋艦建造工程受其影響，完全停滯。而此時駐泊南洋的“開濟”、“南琛”、“南瑞”三姊妹，正升火待發(fā)，準備南下。
馬江海戰(zhàn)結束后，孤拔艦隊侵入臺灣、澎湖，攻占基隆，虎視臺北。清政府下令南北洋各出軍艦，在上海會合后南下支援，緊急加強臺灣海防。
記取馬江海戰(zhàn)的教訓，南洋軍艦進行了應急備戰(zhàn)改造。回國未久的“南琛”、“南瑞”炮位進行加固，除“南琛”原先就有機關炮外，其余的“開濟”、“南瑞”等4艦，每艘加裝2座“哈乞開司”5管機關炮，分裝在前后桅的桅盤內(nèi)，桅盤周邊用50.1毫米鋼板防護。馬江海戰(zhàn)時，船政艦隊就因為沒有裝備機關炮，而備嘗苦果。加裝給南洋援臺軍艦的這批機關炮來源非常特殊，實際是李鴻章為即將回國的“定遠”級鐵甲艦購買的，儲存在上海地亞士洋行，此次盡數(shù)拿了出來，接濟友軍。
經(jīng)歷中法戰(zhàn)爭的波折，直到
“鏡清”艦的各種尺度、噸載參數(shù)與“開濟”艦完全相同，動力系統(tǒng)也是采用船政自造的2400馬力3汽缸往復蒸汽機，配套安裝8座圓形鍋爐。作為締造在戰(zhàn)爭風云中的軍艦，實戰(zhàn)中的很多經(jīng)驗教訓，使得“鏡清”相比她的3位姐姐有了不少新的變化。“鏡清”的船底安裝了2條舭龍骨，“日后船行愈穩(wěn)而不簸”，桅盤上添加了一部探照燈，以防夜晚魚雷艇偷襲。鍋爐艙內(nèi)新增了2臺引風加壓裝置，采用強壓通風時，功率可以增至3000馬力。
“鏡清”艦的武備變動較大。艦首方向，左右各布置1具魚雷發(fā)射管，“以資沖擊”。最為特別的是，“開濟”的炮位較“開濟”、“南琛”、“南瑞”發(fā)生一項重大改變。馬江海戰(zhàn)時，中方軍艦因為潮位問題，很多處于艦尾對敵的狀態(tài)，由于缺乏艦尾方向火力，猝然面對法艦偷襲，無法施展反擊。有鑒于這一血的教訓，“鏡清”艦對“開濟”、“南琛”、“南瑞”在尾樓甲板上布置120毫米火炮充做尾炮的做法加以改變，更換成一門口徑和主炮相同的7英寸(178毫米)火炮，為了拓展炮位空間，同時是找回因為換裝大炮而付出的有效噸載，“鏡清”艦尾部不再設置耳臺，設計中布置在后耳臺的火炮，都改為直接布置在甲板舷側。除加大的尾炮外，其余的炮位還包括艦首附近耳臺上的2門7英寸主炮，首樓內(nèi)及甲板舷側安裝的120毫米副炮，前后桅桅盤內(nèi)的2座“哈乞開司”5管機關炮，為了加強安裝機關炮的桅桿強度，前后桅改成了金屬材質，不再是“開濟”級的木質桅桿。上述所用的火炮，均由南洋通過上海瑞生洋行購買，主副炮的型號全是英國“阿姆斯特朗”式。隨火炮，7英寸炮、120毫米炮每門各配彈100發(fā)。
1887年的
星聚南洋
中法停戰(zhàn)，“鏡清”、“寰泰”開始趕工時，南洋治下的江南制造局內(nèi)，正在為一艘新軍艦準備下水儀式。
左宗棠給南洋購造4艘巡洋艦的計劃中，還另有一條彭玉麟倡議的小炮艦。原本左宗棠的前任劉坤一計劃安排給福建船政建造，但左宗棠上任后訂單則改給了江南制造局。至于以前福建船政按照要求繪制的設計圖究竟是否采用，左宗棠只字不提，只是說將由江南制造局的工程師“繪圖估工”。而且“只期工堅料實，費不宜省”。即埋下潛臺詞，就算江南制造局建造的費用大大超過船政，那也是為了“工堅料實”。
據(jù)某些西文資料顯示，江南制造局的確拿出了自己獨特的炮艦設計方案。以北洋海軍從英國購買的“超勇”級撞擊巡洋艦為母型，江南炮艦放棄“超勇”級低矮的艦首甲板設計，在其上加蓋首樓，前主炮改裝在首樓內(nèi)，與“超勇”級軍艦回國時為了提高航海性能，所作的臨時改造如出一轍?！俺隆奔壾娕炍膊颗诜?，在江南炮艦的設計中被取消，改為敞開式炮位，增加火炮射界。整體而言，可以視作是“超勇”級巡洋艦的改型。
在首樓內(nèi)裝備的火炮，口徑、射界都受到限制，與彭玉麟想要的艦首艦尾重炮，船舷布置副炮的目標相去甚遠，這套設計的命運可想而知。最終，江南制造局試造的炮艦，選用了奇特的設計。艦名由左宗棠預先擬定，名日“保民”，因為“保民”的船體采用鐵肋鐵殼，在江南制造局的工廠序列中稱作第二號鋼板船，排在第一號鋼板船“金甌”之后。
停泊在江面上的“保民”，與身旁的“開濟”級軍艦成了相映成趣的畫面。從外形上看，除了沒有撞角外，“保民”艦三桅桿、單煙囪以及首尾樓的船型，都與“開濟”級相像。而且“保民”艦艦長
“保民”號的噸位只有1480噸，吃水
船政建造的“開濟”、“寰泰”、“鏡清”，產(chǎn)自德國的“南琛”、“南瑞”，以及江南改型的“保民”，比同構成一級來源復雜，數(shù)量龐大的艦船家族，至此南洋水師共編入6艘“開濟”級巡洋艦，富甲一方，一時實力僅次于北洋海軍。
1886年5月，總理海軍事務大臣醇親王出都檢閱北洋海防，受閱的艦群中，除了北洋的“定遠”、“鎮(zhèn)遠”鐵甲艦外，南洋水師的“開濟”、“南琛”、“南瑞”也遠道北上會操，赫然在列。從此，南北洋艦隊定期會同操練，成為定例。當年北洋水師巡閱海參崴，威懾俄國后，順路前往日本長崎，送鐵甲艦入塢油漆船底，8月13、15日兩天，中國上岸休假水兵遭到日本警察和市民攻擊，釀成長崎事件。事發(fā)4天后，南洋水師“開濟”、“南琛”、“南瑞”、“保民”4艘新銳巡洋艦從上海出發(fā)，直駛朝鮮仁川，加強北洋水師實力，一時引起日本朝野震驚，直到長崎事件了解后，才還師南下?！伴_濟”級巡洋艦首次在國際交往中群體亮相，對長崎事件的妥善解決，起到了一定的積極作用。
近代矢志與中國展開海軍軍備競賽的日本，密切關注著中國海軍的動向。1883年日本造艦案中，除向英國訂購“浪速”級巡洋艦外，另向位于法國塞納河口的勒阿弗爾船廠訂購了1艘名為“畝傍”的法式巡洋艦。
這艘新軍艦外形也是三桅桿、雙煙囪，飛橋、司令塔安裝于煙囪之前，艦首艦尾兩舷共有4座耳臺。與“開濟”級的母型“杜居士路因”酷似，和中國雙煙囪巡洋艦“南琛”、“南瑞”也十分相像，可以認為是從“杜居士路因”衍生出的另一個艦型，和“開濟”屬于同門。福建船政創(chuàng)制的“開濟”，吸引了來自東洋的目光，
“畝傍”艦與“杜居士路因”都屬于體量很大的軍艦，排水量3615噸，艦長
六艦春秋
1894年中日甲午戰(zhàn)爭爆發(fā)，南洋6艦中的“南琛”、“南瑞”派駐臺灣，其余4艦扼守吳淞口。黃海海戰(zhàn)后，北洋海軍損傷嚴重，清政府多次下令南洋派出“開濟”級軍艦北上支援，但均被時任總督借口推脫。
沒有前往北方直接身與戰(zhàn)事的“開濟”級巡洋艦，在戰(zhàn)爭過程中倒也不是全無聲響。
這條被中國人譯作“巴氈”或“巴山”的輪船，屬于英國莫臥兒輪船公司，
巡洋艦“南琛”與海關巡船“斯美”此前在洋面上搜索已久，終于發(fā)現(xiàn)了目標。“南琛”艦勒令“巴山”輪停駛，派出官兵上船檢查，發(fā)現(xiàn)貨單中有一批運往日本的軍火和化學品，遂將其扣留，就近押往基隆沒收違禁貨物。由于日本是“巴山”航程的最后一站，所有運往日本的貨物都在貨艙底部，搬運異常費事。當終于抄獲運往日本的左輪手槍和子彈后，“巴山”輪被通知可以放行，就在船上水手將貨物重新運回艙時，因為又發(fā)現(xiàn)了兩件疑似炮彈的物品(后來被證明是運往上海的紡織機械配件)，中國海關和“南琛”艦再次將貨物全部起出查驗。整個過程近半個月，又恰逢雨天，很多貨物被淋濕，還有一些貨物在搬運過程中損壞，英國輪船公司面臨高額違約罰金，以及要支付在中國港口搬運貨物的運費，陷入巨額債務，遂向英國外交部提起請求賠償?shù)囊?。英方認為，中國軍艦的行動無可非議，但前提是中國必須建立國際法認可的捕獲法庭，最終經(jīng)過磋商，以中國政府補償輪船公司損失了結此事。
甲午戰(zhàn)爭失敗，北洋海軍覆滅后，中國北方海防力量一掃而空，在新購的“海天”、“海琛”以及“飛鷹”、“飛霆”等軍艦回國前，南洋水師“開濟”、“鏡清”、“寰泰”、“南琛”、“南瑞”5艦先后北上，駐扎北方港口，填補失去北洋海軍后的真空。
甲午之戰(zhàn)未有機會施展抱負的“開濟”6艦，此后的生涯旅程大致相似，與
她們精彩的身世相比，顯得凄涼冷清，頗有英雄末路之感。
經(jīng)兩江總督劉坤一組織徹查，認定這一悲劇的導因是火藥庫自燃爆炸?！笆侨仗鞖庠飷?，藥艙存儲之無煙等藥，藥性又猛烈，或由藥受悶熱氣過度，猝然轟發(fā)?！惫軒Ю钐锉幻罱M織打撈沉船上的可用艦炮和遇難官兵尸體，事畢后發(fā)往軍臺充軍。僥幸未遇險的其余官兵，則概行遣散?！伴_濟”6姊妹的老大，就這樣極為突兀地隕失在長江之上。
福建船政建造的2號巡?？齑扮R清”，曾在俄國王子訪華時，與北洋海軍的“致遠”艦一起充當護衛(wèi)。甲午戰(zhàn)后，“鏡清”一度北上駐防，旋重回江寧。辛亥革命爆發(fā)時，“鏡清”艦是駐寧艦隊旗艦，由其管帶宋文翙(甲午戰(zhàn)爭時歷任北洋海軍“廣甲”艦大副、“濟遠”艦槍炮二副)統(tǒng)率，隨駐寧海軍全部倒戈，加入民國。1912年，袁世凱命令海軍部點檢艦船名單，“鏡清”艦被列作練習艦。1913年，孫文發(fā)動“二次革命”，李烈鈞、黃興、陳炯明等相繼起兵討袁。上海都督陳其美興兵響應，“鏡清”則與駐滬海軍艦只一起配合北洋軍作戰(zhàn)。1918年，“鏡清”艦商售給三北航運公司，改制為商船，更名“升有”。
“寰泰”艦甲午戰(zhàn)后，江南水師學堂重新開學招生時，列為學堂的練習艦。
德國后挖得船廠建造的那2艘特殊的“開濟”改型，“南琛”艦于甲午戰(zhàn)爭后，運送兩江裁撤的湘軍回湖南，在長江內(nèi)河不慎擱淺受損，經(jīng)修復留駐在江寧。民國以后，與“鏡清”一起被作為練習艦，并一起參加了二次革命時，守衛(wèi)江南制造局的戰(zhàn)斗。1919年，因艦齡老舊被裁撤。“南瑞”艦甲午戰(zhàn)后，1897年時就因艦況不佳，被裁去一半人員，儉省費用。1903年正式裁停，1906年變賣。
“開濟”家族的小姊妹“保民”，當初計劃是江南10艘炮艦中試驗先造的1艘，后來也僅僅造了這1艘而已。“保民”清末變身為運輸艦，辛亥革命時，曾擔負為巡防長江的海字巡洋艦運送彈藥補給的任務，后與“鏡清”等艦一起在南京舉義反正。民國初年，廣東設立海防辦事處，統(tǒng)一兩廣軍艦，“保民”作為當時為數(shù)不多能夠出海的軍艦，被調(diào)用給廣東海軍。1913年，孫文發(fā)動的“二次革命”失敗，龍濟光出任瓊崖礦務督辦，“保民”艦被龍軍征用于海南島。1917年，孫文在廣州組織護法軍政府，發(fā)動護法戰(zhàn)爭，
作者：陳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