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德維爾的一個重要觀點是，私人惡德若經(jīng)過老練政治家的妥善管理，可能被轉(zhuǎn)變?yōu)楣姷睦妗?/span>這就是著名的“曼德維爾悖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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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大S
1720年，曼德維爾出版了一本書，書名叫做《蜜蜂的寓言，或私人的惡行，公共的利益》。
他把人類社會比喻為一個蜂巢:“這些昆蟲生活于斯，宛如人類，微縮地表演人類的一切行為。”在“這個蜜蜂的國度”里，每只蜜蜂都在近乎瘋狂地追求自己的利益，虛榮、偽善、欺詐、享樂、忌妒、好色等惡德在每只蜜蜂身上表露無遺。令人驚異的是，當每只蜜蜂在瘋狂追逐自己的利益時，整個蜂巢呈現(xiàn)出一派繁榮的景象。后來，邪惡的蜜蜂突然覺悟了，向天神要求讓他們變得善良、正直、誠實起來。“主神終于憤怒地發(fā)出誓言:使那個抱怨的蜂巢全無欺詐。神實現(xiàn)了誓言……”接著，在整個蜜蜂的王國中，一鎊貶值為一文，昔日繁忙的酒店渺無人跡，全國一片蕭條景象。
這就是說，私欲的“惡之花”結(jié)出的是公共利益的善果。這就是著名的“曼德維爾悖論”。
長期以來，很多人以為，西方主流經(jīng)濟學的立論前提，與曼德維爾的理論是一脈相承的，或是依據(jù)了曼德維爾的理論才推論出來的，其實并非如此。按照新古典理論，社會上的人都是對社會有利無害的“蜜蜂”，他們千篇一律、千人一面、財產(chǎn)相等、地位相同、只知利己不知害人，所以按市場交換機制協(xié)調(diào)他們的利益和行為，可以使人們既自利又利人，最終達到經(jīng)濟的一片和諧和均衡。可是，曼德維爾雖然把社會比作蜂巢，但他卻知道“蜜蜂”也有惡德、也有等級、也有差別，將人文明化，將眾人組成一個社會，無論誰想這樣做，都必須透徹地了解人的優(yōu)勢與弱點，都必須懂得如何將個人那些最大的弱點轉(zhuǎn)變?yōu)榉?wù)于公眾的長處。
曼德維爾并沒有把市場交換看成是通向社會和諧和經(jīng)濟繁榮的唯一機制，在他看來，能夠保護人民生命財產(chǎn)不受邪惡侵犯的，是法律的嚴肅和公平正義的認真實施，而不能指望人們都不愿意犯罪;能夠防范竊賊、入室搶劫者和殺人犯的，是嚴厲的官員、堅固的牢獄、警惕的獄卒、劊子手及斷頭臺。
曼德維爾對社會的這種描述，與新古典學派的描述截然相反，卻更接近現(xiàn)實。就道德來說，交換允許人們在自利的基礎(chǔ)上相互協(xié)調(diào)其行動，可是，由于人們的道德水平并不一致，有些人在交換中對自己的利益看得較輕，總是想方設(shè)法利用一切機會擴大自己的利益，壓制別人的利益。另一些人則相反，總是把別人利益和自己利益看得一樣重，甚至更重。在這種情況下，無第三方約束的交換關(guān)系中的自由競爭必然是對前一部分人有利，對后一部分人不利。因此，在人們的道德水平和偏好不一樣的現(xiàn)實世界里，必須建立某種權(quán)威仲裁協(xié)調(diào)機制，給道德敗壞者以懲罰，給道德崇高者以獎勵，防止有些人利用交換機制損人利己，防止克己奉公的人在社會上沒有立足之地。
曼德維爾的另一個重要觀點是，私人惡德若經(jīng)過老練政治家的妥善管理，可能被轉(zhuǎn)變?yōu)楣姷睦妗?/span>在人類社會中亦如在大自然里一樣，沒有任何一種造物會完美到不會對某個社會造成傷害;同樣，亦沒有任何一種事物是徹頭徹尾的邪惡。
惡德亦可能對造物的某一部分有益。唯有以其他事物為參照，唯有根據(jù)評判時的角度和立場，人們才能判斷出事物的善惡好壞。他寫道:“我首先確定一條原則：即在一切社會(無論大小)當中，為善乃是每個成員的責任;美德應(yīng)受鼓勵，惡德應(yīng)遭反對；法律當被遵守，違法當受懲罰。然后我要說:考察古代和現(xiàn)代的歷史.并看看世上發(fā)生過的事情，我們便會看到人的本性自亞當墮落以來始終如一，其優(yōu)點和弱點在世界各地一直皆顯而易見，且并不因年代、氣候和信仰不同而有別。我從未說過、亦從未幻想過，一個富強王國的人民不可能具備可憐的國度人民的美德。但我也承認：我認為，沒有人的惡德，任何社會都不會成為這種富強的王國，即使成了富強的王國，亦不可能維持長久。”
在任何社會，人們都有自己的個人利益，人們都在追求自己的個人利益。人們對個人利益的追求，是社會進步和經(jīng)濟繁榮的重要動力基礎(chǔ)之一。如果把追求個人利益的愿望也稱為惡德的話，那么應(yīng)當承認，曼德維爾的觀點是有一定道理的。
小知識：
威廉·詹姆士(1842- 1910),美國哲學家和心理學家，心理學機能主義和實用主義哲學的先驅(qū)。名著《心理學原理》是美國心理學史上的一部劃時代杰作。提出了影響深遠的機能主義概念，另著有《實用主義》《多元的宇宙》《宗教經(jīng)驗之種種》《真理之意義》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