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淵明(約365年—427年),字元亮,號五柳先生,謚號靖節(jié)先生,入劉宋后改名潛。東晉潯陽柴桑(今江西省九江市)人。東晉末期南朝宋初期詩人、文學家、辭賦家、散文家。曾做過幾年小官,后辭官回家,從此隱居田園。 陶淵明生活的時代,社會是黑暗的,官場是腐敗的,人民生活是苦難的。面對如此現實,作為十分體恤人民疾苦的陶淵明,卻也自有自己的理想和希望。就其個人來說,陶淵明不愿與腐敗的官場“同流合污”,就是追求一種自己的理想生活方式——歸隱了田園,從而實現自我的需要。我們可以看到,陶淵明雖然不能改變現實,采用了“逃避”現實的方式,但本質上體恤人民疾苦的陶淵明自然也不是一個完全脫離社會的人。也就是說,在陶淵明的內心世界中,還是一個不懈追求理想、實現自我的美好愿望。這些我們從陶淵明在歸隱中寫出的《桃花源詩并序》中可以感受并理性地認識到這些。而這些恰恰是他自己人格本質轉化結果,是他田園生活的感受和體驗,是他歸隱田園后所表現出來的思想情感的形象化,是他把生活感受轉化為審美感受的結果,是他審美理想高度體現,因而,表現出明顯的超越性、理想性和反叛性特征。這首《桃花源詩》以及并記,通過豐富的想象力,描繪出富有詩意的、傳奇色彩濃郁的美好圖景。客觀上說,雖然人隱居了,但思想并沒有遠離現實社會,關心社會。關心人民疾苦的理想并沒有“隱居”。下面就《桃花源詩》為例,談談陶淵明的理想美。全詩(“序”略)如下: 瀛氏亂天紀,賢者避其世。黃綺之商山,伊人亦云逝。往跡浸復湮。來徑遂蕪廢。相命肆農耕,日入從所憩。桑竹垂余蔭,菽稷隨時藝。春蠶收長絲,秋熟靡王稅?;穆窌峤煌?,雞犬互鳴吠。俎豆猶古法,衣裳無新制。童孺縱歌行,斑白歡游詣。草榮識節(jié)和,木衰知風厲。雖無紀歷志,四時自成歲。怡然有余樂,于何勞智慧。奇蹤隱五百,一朝敞神界。淳薄既異源,旋復還幽蔽。借問游方士,焉測塵囂外。愿言躡清風,高舉尋吾契。
我們聯系“”《桃花源記·并記》從整體上看,詩人描繪的桃花源式的社會,所表現的是人人勞動,自食其力,沒有剝削,沒有壓迫,自由和諧、平等的社會。在這樣的社會里,沒有以強凌弱、爾虞我詐的官場斗爭,只有人與人之間的相互信任、和睦相處的美好生活。你看,就連漁人去了就沒有疑心其真假。陶淵明描寫的這種“桃源模式”的理想社會,有其深厚的文化基礎。這作為一種文化理想,是對傳統文化思想有所繼承,也有所揚棄,它吸取了《禮記·禮運》中大同社會“‘天下為公’,‘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等思想。詩人筆下的桃源社會,“春蠶收長絲,秋熟靡王稅”,“黃發(fā)垂髫,并怡然自樂”的生活,這不但與現實社會黑暗形成鮮明的對比,而且還體現了在中華文化的哺育下,真正優(yōu)秀的詩人在詩歌中所表現的對人對物的愛心——民胞物與精神。所謂“民胞物與精神”就是人民是我的同胞手足,世上的萬事萬物都參與其中,人應該愛人、愛物、愛自然的思想和精神?!短一ㄔ丛姴⒂洝分兴尸F的沒有剝削,沒有壓迫,男耕女織這樣一個自由自在、自為的理想社會。從傳統文化來講,這樣的社會融合了李季的大同社會和老子的“小國寡民”的思想精華。然而,“文學畢竟是詩人對現實生活的反映,是審美理想和審美意識的具體表現。”而陶淵明在作品中所展示的“桃源式”社會,是一種極為美好的社會,而這樣美好的社會。可以說,這樣的美好的社會也是詩人對現實社會的反映,只不過是對當時社會現實的反向思維的結果。也就說,在當時來說,絕對是不可能有的。從這樣的意義來說,陶淵明的“桃花源式”的社會極具時代的超越性特征,也是詩人審美理想的超越體現。所以,在《并序》中,詩人反復強調其不存在,并通過“處處志之”,“尋向所志,遂迷不復得路”,“后遂無問津者”等來暗示這一不可能存在的社會。
總而言之,陶淵明這崇高理想社會,是對當時充滿動亂、篡奪、殺戮、民不聊生的現實社會的根本否定。因此,陶淵明通過描寫理想中的桃源社會,不但表現現實社會的黑暗和官場的腐敗與污濁,而且也表現了詩人執(zhí)著于對美好社會的追求與向往之情。